慕清远早年战场受伤之后,便再也不能骑马射箭舞枪弄剑,否则容易瘫痪,这件事,众人皆知。
他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体,但他这次非上马不可,他和慕长君已经知晓慕招招被皇上命令负责引出月牙门杀手一事,他担心慕招招此次的失踪,或与月牙门有关。
因为早年受伤,再也不能上场战斗,他萎靡不振了多年,对儿女不管不问,病弱的女儿全交由妾室辛苦照料,该是时候,担起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了。
马背上的慕长君见父亲执意要上马,本就担心慕招招安危的他,更是焦头烂额,气急道:“爹,你是不是想后半生都沦为真正的废人,你……”
“长君!”温寻喝了慕长君一声,示意他别再往下说了。
被儿子这么一说,慕清远大受打击,身子直直往后倒,被温寻扶住。
若是往日,他会拿着棍棒教训这个不孝子,可当下,他一脸怔然,无话可说。
用不着后半生,现在的他,连亲自骑马去寻女儿都不能,与废人又有何区别!又有何区别啊!
看着父亲颓废消沉的样子,慕长君后悔到想扇自己一巴掌。
手刚举起,一声甜糯的嗓音从远处传来:“哥。”
慕长君顿住,朝前方望去,见是慕招招,长腿一抬,跳下马背,跑向了她。
季婉如走出侯府大门时,正巧看见这一幕。
众人目睹,慕招招与景宣并肩从远处走来,鲜红和淡蓝,醒目惹眼。
景含霜早就料到景宣突然消失,大概是发现捷径,去救慕招招了。
她的兄长,不会见死不救。
楚言辰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看见慕招招平安归来,凝视她片刻,便因景含霜的走动,将视线转移,放在景含霜的背影上。
“招招,你怎么全是伤,让哥好好看看。”慕长君托着慕招招的手,看着她满是伤痕的手背,眼中有心疼亦有愤怒。
他想砍了害她受伤的人。
慕长君刚想上手碰一碰慕招招手背上的伤口,慕招招连忙缩回了手。
“哥,景宣已经帮我上过药了,你没洗手,别碰。”
“好,哥不碰。”慕长君收回了手,他的手确实没洗。
兄妹二人的对话,都入了正好走来的景含霜耳里。
景含霜看到慕招招只是颈处有一道小伤口,和手背上有一些刮伤,因为清理过并且上了药,看上去不是太过明显,没有慕长君说的全是伤那么严重。
所以,景含霜只是淡淡的对慕招招道:“慕姑娘无事就好。”
话落,景含霜看向景宣:“阿兄,你又救了慕姑娘一次。”
“对啊,景……”
“慕姑娘很聪明,我只是遇见她,将她送回来。”
慕招招话还未说全,就听见景宣出声,否认又救了她一次,她便没再说下去。
景宣的话,只对后半句。
她一点也不聪明,他确实只是遇见她。
但在她的心里,在自己最无助难过的时候,景宣出现在她面前,还背她走路,给她擦不会留疤的药,就是救命恩人。
“招儿。”远处,慕清远声音沙哑喊着慕招招。
慕招招见他如一个老父亲般憔悴苍老的模样,尽管心里觉得原主这位父亲不太称职,还是走了上去,对他道:“爹,我没事。”
慕清远见慕招招只是受了些小伤,其他地方安然无恙,心中大石落下,心情也好转了许多。
温寻见慕招招无事,也就放心了。
秦修然则是见到慕招招没事后,悄悄离开了。
他心里有几分愧疚,若不是自己说了那句又小又破的地方能有什么危险,或许温寻就不会放松警惕,会跟着慕招招一起进去,也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了。
幸好,她没事。
景宣与景含霜离开之前,将那盒药膏递给慕招招,慕招招接过说了一声“谢谢”,他便不做停留。
见景家兄妹走了,温寻也打算回府,慕长君邀他进府坐一会儿,他只是婉拒,走到慕招招身前,一脸抱歉道:“招招,温大哥护你不周,令别人有了可趁之机,你打温大哥出出气。”
慕招招拍了拍他的肩:“温大哥,不怪你,是我太笨被人骗钱还差点丢命,下次我要变聪明一点。”
“还有下次?下次你再这么笨被人骗,我和温寻可就不管你了。”慕长君插话。
也因为他这么一说,温寻终于卸下愧疚神色面带笑意,慕招招也跟着一笑。
待温寻走了,慕招招告诉慕清远和慕长君,说想开一个家庭商讨会。
她站在石阶下,与府门前的季婉如四目相对,火光交涉,互不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