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冒起一层热汗,他长舒一口气,真是舒坦,忙了一天回家,还能有口热饭吃,可不就是他前世最盼望的生活嘛。
秦慕言只想着填饱肚子,端着碗,一面吹,一面吸溜,没一会下了大半碗。
俩人吃完饭,陆云琛冲了个凉,从堂屋里,搬出一把椅子,坐在院子里半眯着眼睛,摇着蒲扇乘凉。
一轮独月高悬在墨色夜空中,姣姣月光白莹莹的铺洒在地面上,远处蝉鸣和着蛙声,此起彼伏的鸣唱,寥寥细风穿过树林间交错的枝桠,带来丝丝柔柔的凉意。
杳杳烛光下,秦慕言忙碌的身影朦朦胧胧的打落在门帘上,累了一天,陆云琛原想叫他早些歇着,可这家伙倔强的很,非要裁布做衣服,拗不过他,便索性随他去了。
不知这人昨夜几时睡的,翌日旦暮,陆云琛醒来,桌上的外衣已经打好了样儿,再一看身侧的人,呼吸声沉沉的,丝毫没有要醒的样子。
他蹑手蹑脚地下炕,推开屋门,东边缕缕日光穿透层层叠叠的云层,蚕食掉墨色天幕,不远处农户家的烟囱,徐徐轻烟升起,随风而逝。
陆云琛撑起胳膊,伸了个懒腰。
美好的清晨,从尝试南充锅盔开始。
将面和着清水,揉成白胖胖的面团子,放在一旁,趁着面醒发的时辰,他起锅烧油,把滚烫的热油浇在面粉上,迅速地搅拌成嫩黄色的油酥。
秦慕言打着哈欠摸进庖屋时,陆云琛正在案板上往长条状的面剂子上抹厚厚的油酥。
“这是要做什么?”他凑近瞧了瞧,很是费解。
“尝试明日摆摊儿的小吃,锅盔,去洗把脸,做好了叫你。”陆云琛手下利索,抹好油酥后,卷起来压平。
锅…锅盔……这又是什么,秦慕言更加迷惘,这人脑子里怎么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想再多看两眼,被陆云琛推着出了门。
醒发的面团刚好可以做四个饼子,清水冲洗干净坳子,陆云琛支起柴火堆,在坳子上刷上油,将滚过一层芝麻的锅盔铺平在上面。
滚烫的热油“滋滋啦啦”地煎烤着面饼子,待两面都挂上焦黄,他握住右手边的木把手,掀起铁坳子,夹起锅盔,贴在烤炉的内壁。
从王大娘家扛回来的土豆,昨晚上已经放在阴凉地了,他挑了三四个,打掉皮,切成细丝。
秦慕言原是在屋里缝衣服,被“笃笃笃”的切菜声,勾的心猿意马,他扔掉手上的衣服,垫着脚扒着门框向外张望。
只见陆云琛,“咔嚓”几刀,手起刀落,如银丝一般,粗细均匀,根根分明的土豆丝随之掉落下来。
好刀法啊,秦慕言惊叹,忍不住要给这人竖大拇指。
没一会儿,大瓷盆中的土豆丝冒了个尖尖儿,陆云琛伸直了腰,将烤炉中的锅盔夹出。
烘烤过后的饼子,薄薄的外皮保留了焦黄酥脆的口感,掰开一瞧,内里数十层相分,暄软油润,香气四溢。
这饼子,该是成功了。
陆云琛难掩心中喜悦之情,趁热打铁,快马加鞭地赶制出红油和酱香两种调料,同焯熟的土豆丝拌在一起。
秦慕言一步步“逼近”,由堂屋的门框改为扒着庖屋的门框,舔了舔嘴唇,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土豆丝塞得结结实实的锅盔,还不忘倒出空来,软叽叽地喊了声“夫君,我饿~”
“来了来了...”陆云琛拿油纸包好,忙不迭投喂。
双手捧着沉甸甸的锅盔,他“咔嚓”一口咬上去,香酥的外皮迸裂,咸鲜的酱汁瞬间溢满口中。
混着油酥的内饼,吃起来松软劲道,清脆爽口的土豆丝恰到好处的中和了其中的油腻,他吃得停不下嘴,连掉在衣服上的碎渣子都没有放过。
吃完一个,秦慕言又看了过来,陆云琛被这渴望的眼神烤得如坐针毡,“再尝个辣口红油味儿的?”
小家伙点头如小鸡啄米。
相比较刚才的酱香味,红油的口感稍显刺激。
秦慕言没得准备,第一口被呛红了眼,喉咙如热油浇过,陆云琛见他皱着眉头,疯狂咳嗽,心里忽的没了底,还是太辣了吗?
一碗凉白开灌下肚,缓解了不适的灼烧感,舌尖后知后觉地泛起丝丝麻意,秦慕言惊异地看了一眼手中红辣辣的锅盔,试探地又尝了一口。
嫩黄的土豆丝浸透了赤色红油,麻辣香味直顶上颚。
秦慕言被辣得鼻尖冒出一层细汗,嘶哈嘶哈”的吸着凉气,却一口接一口的往嘴里送。
陆云琛见这吃的火急火燎的模样,悬在半空中的心“咣当”落地,调制这红油,可费了他不少心血
从镇子上买来的辣椒被他扔在锅中翻炒了好些时候,烘干水分后,拿石杵捣成碎末,加热油搅拌。
就这热油,也不单单只将油烧热,他搭配了各种香料和葱蒜,才调制出这稠糊糊,满满的一小罐红油,准备明日带去“大杀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