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也没人,不过连接后院的那扇门外,隐隐约约传来鹦鹉叽叽喳喳的声音。
她踱步往那去,推开虚掩的门,见种满瓜果蔬菜的土地上,父亲正弯着腰好像在那种什么。
门边的屋檐下挂着一个鸟笼,鹦鹉待在里面跳来跳去,嘴里不停学人讲话,像个嘴碎的老妈子。
见到突然出现的温宁,老妈子像是受了惊吓,猛地一跳,拼命扑闪翅膀,嘴里发出怪叫声。
那边忙着栽种蔬菜的温吉安听到动静,抬头望了过来。
温宁目光和父亲对上,微扬起嘴角,唤了声,“爸。”
而这时,鹦鹉也认出温宁来,相对安分许多,歪着脑袋盯着她,“姐姐,姐姐……”地叫她。
它一直这么称呼温宁,大概是父亲教的,还会叫温燃弟弟。
温宁转头看眼鹦鹉,抬腿准备走进地里。
“哎呀,别下来。”温吉安忙叫住她,从菜地那头往她这边过来,“这刚下过雨,地上湿得很,一会儿沾你一脚泥。”
温宁见父亲穿了水鞋,黑色的鞋子,上面确实沾了不少泥土,贺之洲这时抓着她胳膊,将她往里拽了拽。
温宁收回自己的脚,父亲已经走上前来,见她额头上贴着纱布,脸色顿然下沉,面露担忧道:“这是怎么了?”
温宁扯了扯唇角,避重就轻道:“不小心摔的。”
“这……”温吉安似不太相信,目光转向她身旁的贺之洲。
贺之洲视线跟岳父大人对上,自觉将责任揽过,“是我没照顾好她。”
从前,温吉安只是贺家的管家,贺之洲是雇主家的儿子,即便现在女儿嫁给了他成了他的岳父,温吉安也不敢对他怎么样,只是不悦地蹙了蹙眉。
这时,贺之洲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
过来的路上,贺之洲就陆续接过两通电话,又回了些消息,公司确实还有一堆事等着他,他也不能在这边耽搁太久。
他扫了眼来电显示,抬手摸摸温宁的脸,“在爸这好好的,我忙完了过来接你。”
待贺之洲转身离开,温吉安见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这才压着嗓子小声问自己女儿,“不是他打的吧?”
这倒不能污蔑贺之洲,温宁摇了摇头,“不是。”
贺之洲怎么说也是温吉安看着长大的,知道他人品、修养在豪门圈里都是顶尖,自是相信地点点头。
“你到屋里坐着休息会儿,爸爸再摘点菜,晚上给你做着吃。”温吉安说着,又扭头回去他的菜园子里忙活。
温宁笑了笑,说好,待在原地逗了会儿鹦鹉玩。
她喂鹦鹉吃了点东西,温吉安又拎着刚摘的新鲜蔬菜过来,“走了,做饭去。”
“小绿毛呢?”温宁扭头问父亲,“就放这吗?”
这只鹦鹉头顶上长了撮绿毛,所以家里一直叫它小绿毛。
“给拎到前边去吧。”温吉安说。
“行。”温宁踮脚将鸟笼从钩子上取下来,然后拎着跟在父亲后面进屋。
她把鹦鹉放回到前面院子里,然后进厨房来,看温吉安在角落量米,她走过去把活接过来,“爸,我来吧。”
“行,这交给你。”温吉安到旁边去准备食材。
“小燃不回来吃饭?”温宁到水池那洗米,见米有点少,便问。
“不回,就我两。”温吉安边折菜边说,“他在公司旁边租了个小公寓,免得每天上班跑来跑去。”
这边是郊区,距离市区大概一个多近两个小时的车程,加上上下班高峰期就更加费时了,温燃这样正常,温宁轻“嗯”一声。
随后,父亲掌勺,温宁在旁边帮忙,将一道道做好的菜端到外面的餐厅。
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她随手点开,看到贺之洲给她发来消息:
【今晚有应酬。】
【晚点过去接你。】
温宁迟疑了下,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
【不用了。】
【我今晚在爸爸这住一晚。】
吃完晚饭后,父女两个又合力把餐桌收一收,温宁端了碗筷进去,随手拿了围裙,准备洗碗,温吉安收了几个碟子跟在她后面进来。
“放着我来。”温吉安将手里的碟子放进水池,从她手里抢过围裙,“你去洗点水果吃。”
“好吧。”温宁不跟他争,移步到旁边的冰箱。
等她洗好一盘水果出来,父亲也把碗筷都洗干净了。
温宁打开电视,发现没什么好看的,搁下遥控器,看眼旁边的围棋,笑说:“好久没陪您下棋了,来一局?”
“好啊。”温吉安含笑坐到她对面。
温宁拿了两颗樱桃吃,温吉安将棋盘摆好,她扯过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水渍,伸手从棋盒里拿出一枚白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父女两安静地下着棋。
温宁时不时抬眸偷看一眼自己的父亲。
“爸爸。”
“嗯?”
酝酿了这么久,温宁觉得现在是合适的机会。
她捡起一粒白棋,有些紧张地捏在指尖摩挲,“有件事,我觉得还是应该先跟您说一下。”
“什么事?”温吉安垂眸盯着面前的棋盘,伸手从旁边的旗盒里拿出一枚黑棋。
“我打算……”温宁顿了下,垂眸将手中的白棋放到棋盘上,“我打算,跟贺之洲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