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祯目光也寒了下来。

杨定周这是收了多少好处，得了多大人情？

不光是要给张师陆秀才，甚至道试案首？

还一定要黜落范进？

范进是他和林知县一起看好的南海县的人才。

真真是罕见的读书种子。

难得的就是寒门出身，和本地府城，南海县城的乡绅世家牵扯不深。

蔡府尊和林知县都是洪武晚期诸派文官中的地方实干派。

洪武晚年，以解缙，黄淮，金幼孜等后起之秀，为朝中的清流派。

以黄子澄，齐泰，方孝孺，黄观等人，为储君皇太孙派。

还有诸多大臣，感觉到风雨欲来，不欲在中枢冒险，因而甘于潜伏地方，观风望色，以蔡府尊，林知县这样的文官为代表人物。

地方也是开始凸现文官特权，诸多不合理之处开始呈现。

有志于在地方安稳过度的文官，大体在这时希望保持地方的平稳安静，也是希望能压制住乡绅宗族势力。

事实他们是失败了。

但在广东府城和南海县，范进的出现算是一个变数……

就在大宗师将点笔之时。

夏晋匆匆按刀而至。

“见过学道大人。”

“夏副千户有事？”

这时候文贵武贱尚未形成。

学道和卫所副千户分属文武两个阵营，杨定周虽是瞧不起武夫，还是颇为客气的停了笔，脸露出微笑。

“适才的十一号棚清理好了。”夏晋拱了拱手，沉声道：“在残骸里发觉了一些小抄物品，下官是怀疑有人想陷害考生范进，而被人适时发现，动了手脚，帮了范进。”

“竟有此事？”

杨定周面露惊异之色。

蔡府尊则面露怒色，斜眼看着身旁的大宗师。

道试一开始，贡院就直接归学道掌控。

能从容出入贡院，布置陷害范进的号棚，蔡祯不相信杨定周这位大宗师不知情。

仿佛是感觉到蔡祯的目光，杨定周轻咳一声，说道：“夏副千户可有什么依据，是否查到了什么人所为？”

夏晋摆了摆手，低声道：“这等事，我们卫所是不会去查的，要查也是按察使司和诸位大人的事，下官只是来知会一声……”

“啊？”

杨定周突然遍体一寒。

虽然天未黑，日头还有些热度，但他象是掉进了冰窟窿里一般，透体冰寒。

夏副千户的言下之意，杨定周一下子就明白了。

锦衣卫！

旗校！

检校！

这些词仿佛是有魔力，把杨定周整个人都定住了。

虽然检校因为杨宪的死而凶威大减。

但皇还是有检校，有锦衣卫旗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