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劫这种东西,不接不行吗?”
“你说呢?”
“应该是不行的……”
“嗯。”
郁铃瘪了瘪嘴,进厨房添好两碗饭,拿着筷子坐在了桌前。
很快,钟楚云换好睡衣,用一根头绳扎起长发,坐到郁铃身旁,接过了她手中的筷子。
郁铃刚要开吃,便听得钟楚云在身侧向她幽幽问了一句话。
“你的包袱呢?”
“嗯……扔了。”
“怎么忽然扔了?”钟楚云淡淡问道。
“这雨来得太突然,把家里打湿了,我想着反正都脏了,干脆把家里都打扫一遍得了。”郁铃说着,埋头扒了一口饭,嚼了几口,继续道,“打扫的时候,我看那包里东西破破烂烂的,就顺手扔了。”
“哦。”钟楚云应着,不再多问什么。
郁铃埋头吃了好一会儿,忽然忍不住抬头望了一眼钟楚云。
钟楚云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眉问道:“怎么了?”
郁铃抿了抿唇,小声问道:“今天的菜还可以吗?”
钟楚云“嗯”了一声。
没有多余的反应,仅仅只是“嗯”了一声。
郁铃不禁想,如果今晚,窗外的雨能停下,她就要走了。
说点老实话,她多少有那么一点点的舍不得。
不是舍不得这些日子的安逸生活,而是舍不得这只和林双长得一模一样,但永远摆着一副冰块脸的坏狐狸。
郁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舍不得。
分明这只坏狐狸除了一张脸,就没有任何地方像林双了。
分明这只坏狐狸冷冰冰的,不爱听人说话,也不爱与人说话。
分明这只坏狐狸一定什么好东西都吃过,根本不会在意她每天用心做的饭菜。
可她就是挺舍不得的。
也许……
也许是因为,这个世上照顾过她的人不多,这只坏狐狸算是一个吧。
可不管怎么样,她都是要走的,不走就会成为别人的媳妇。
她这辈子,就算要嫁人,也必须是自己喜欢的。
所以她要和这坏狐狸永别了。
郁铃这般想着,沉默地吃完晚餐。
她像平日里一样,主动且自觉地洗好了锅与碗筷,又一声不吭拎起钟楚云今天穿的高跟鞋,走进卫生间清洗了起来。
“那个不用你……”
“不麻烦的!”郁铃说着,弯眉冲钟楚云笑了笑。
钟楚云见了,进厨房端了个盘子,回到茶几边,拿起水果刀削起了水果。
郁铃擦干双手走到沙发前,只见茶几上摆着一盘被切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苹果,苹果上插着几根牙签。
钟楚云靠坐在沙发上,并没有要吃的意思。
郁铃坐到沙发边看了会儿电视,看着看着便见钟楚云起身回了卧室。
她歪了歪头,目光不自觉望向了茶几上那盘已然有些泛黄的苹果,短暂沉思后,心头不由一暖,俯身将盘子端入手中,一丫一丫吃了起来。
那一夜,郁铃躺在地铺上装睡了很久。
窗外电闪雷鸣,她装得不安稳,钟楚云好像也睡得并不安稳。
大雨约莫停在了凌晨三点过。
郁铃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床上的钟楚云呼吸渐渐变匀,想来应是睡熟了。
她小心翼翼从地铺上爬了起来,光溜溜的脚掌化作了柔软的棉丝,踩在地上发不出半点儿声音。
准备出逃的小棉花,悄悄走到了卧室角落钟楚云用来挂包的衣架边,飞速摸出提包里的钱包,又在钱包里翻到了自己的身份证。
就在她准备把钱包物归原处时,一晃眼竟是望见了钟楚云的身份证。
身份证上的钟楚云一头墨发披在身后,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好似故人模样……
片刻恍惚后,郁铃默默将那身份证放回了包中。
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沉思了好一会儿,最终晃了晃脑袋,将睡衣包包里的那张字条取了出来,用水杯轻轻压在了茶几上。
郁铃站起身来,深吸了一口气,化作一团棉花,自那刚刚推开的窗缝中钻出,朝着楼下随风飘落。
永别了,被她认错的狐狸。
自由了,勇敢的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