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飞机。”
“飞机有什么用?”
“去看你。”
整个晚餐,他们的聊天都是这样。
连樱在问,蒋其岸在答,答得都快,但也简短。
偶尔的,简短里,会有让连樱再度心脏失速的回答。
“为什么会提要我做女朋友。”
“喜欢。”
连樱被他的回答取悦,搁下刀叉,去冰箱里找了瓶啤酒。
“要吗?”她的喜悦邀他一起分享。
“不喝。”
“冰箱里好多酒。”
甚至有个恒温的酒柜,躺着几瓶上好的康帝。
“佣人放的。”
蒋其岸伸手,把她手里的啤酒罐拿回来。
连樱夺回来,非要喝。
蒋其岸抬高手,随后站起来,把啤酒倒进了水池。
空易拉罐在它手里变得脆弱,两下就揉成了团,被甩进了垃圾桶。
连樱见蒋其岸的这几次,习惯了他面无表情,他的脸似乎不会刻写情绪。
但他的动作会。
就像他用亲吻表达追求,用伤人表达愤怒,现在又用倒酒表达不满。
蒋其岸把自己的水杯推给她,“喝这个。”
淡而无味。
“不要,为什么不能喝酒?”
“伤身。”
“小酌庆祝也不能喝一点吗?”
蒋其岸吃掉了盘子里最后一点配菜,他用纸巾擦了擦嘴角,掀起眼皮,黑眸直视她。
手指,又一次夹住连樱小巧的下巴。
“庆祝?”
他今天的第二个问题。
指尖触碰的地方发热,连樱微微抖动,眼角向下,扫过他修长的手与臂膀。
白色衬衫下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禁欲神秘。
“你喜欢我,不值得庆祝吗?”
她声音细若蚊蝇,在空旷的公寓里,显得渺小弱小微小。
他指尖在她下颚上摩挲了几下,渐渐离开,沿着脖颈一路往下。
欲点燃火,火引起战栗。
三月,申城有雨,乃是春夜喜雨。
蒋其岸凉薄的双眸在喜雨里有了波澜,染了温度,凌乱的长发平添了轻佻和孟浪。
他勾住了她牛仔裤的边角。
倾身上前,笼罩了她。
连樱快一米七的个子,只堪堪到他的嘴唇。
无情的薄唇在靠近她。
连樱僵直着身子,不敢动,也失去了人间小话痨的功能。
还好,蒋其岸还会说话。
他说:“值得。”
*
蒋其岸的公寓和他的人一样,淡薄寡情,如果不是汗水黏腻、床铺凌乱,连樱会怀疑,刚才的一切只是春夜喜雨下的一场梦。
春梦。
连樱揉了揉酸疼的后颈,抬手的动作牵动了身前的酸疼。
蒋其岸刚才流连那里太久,现下动一动,都会有莫名的胀痛。
蒋其岸还在旁边,闭着眼,依然是那股疏离封闭的样子,只是有滴汗在眼角,正好停在疤痕那里。
像一滴欲流不下的泪水。
她把自己埋回去,一直把被子盖过头顶,直到脚踝都露在风里。
隔着被子,她听到蒋其岸起身的声音。
再隔了会儿,有什么东西在触碰她的脚踝。
好一会儿后,连樱惊觉,是他。
她在被窝里喊:“你别闹了!”
可做这事的蒋其岸和平时一样安静,就是刚才,气息再重,也是无话的。
一阵绵长不觉、安静的侵袭。
连樱突然颤抖,猛地掀开被子去看,却不慎让被子遮盖的红痕被一览无余。
蒋其岸自然看到了,他尽情扫视着自己留下的印记,还不让她捞回被子。
他加深了红痕。
以无耻的方式。
后来,连樱整晚都裹着被子,不愿再和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