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子为了防止有人自杀又或是打架,里面的灯整晚都不会熄灭。
灯光静默,照着李征灵的脸。
他靠在墙上,眼睛闭起来,并没有睡。
他在防备隔壁睡觉的几个人。
即便没有进过号子,也明白睡在自己旁边的那五个人极不正常。
还不到八点就睡觉,刚睡下就打鼾,这不好吧!
他看得出来,这几个人肯定不属于玄界的人,刚进来的时候就觉得这几个人与其它人的气势完全不同,眼神或狂热或阴狠。
赌烟那边正进行得火热,李征灵没什么睡意,便下铺走到那几个打牌的人身边。
李征灵看了一会,发现基本上那个年轻人都输,并没看到其它人搞鬼。
当然也不是手气问题,反倒是年轻人自己在搞鬼。
李征灵看到赢钱的人洗牌,年轻人总是切牌。
李征灵看到一把明明是个金花,却被年轻人换成“三个单间”,变成什么牌都不是。
他觉得这个年青人倒不是什么魔术师,只一个出千的高手,至于为什么要输给这些“狱友”,李征灵倒是有点想不通。
他打量了和年轻人玩牌的四个人,都没看出什么特别。
年轻人很镇定,没有像其它人输时没有牌品,只是偶尔骂上一句,抬头看了李征灵一眼,笑着问道:“玩两把呗,不输田和地,几包烟而已。”
李征灵笑着摇摇头道:“不喜欢打牌。”
年轻人没有再要求,继续切牌。
“你怎么不叫他们玩?”李征灵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年轻人的肩头,朝那些正在睡觉的人呶呶嘴。
年轻人头都没抬,道:“比你先进来一个多小时,都不认识,而且很凶,哪敢惹他们啊。”
听到这话,李征灵顿时了然,没有走开,坐在铺沿上边看他们打牌,边注意那边的动静。
这边打牌发出的声音很低,李征灵能清晰地听到寻边发出的轻微的鼾声,心里不由笑了。
那几个人根本就没有睡熟,只不过是装装样子。
现在时间还早,才不到十点,他们就算动手得等到下半夜。
李征灵下了铺回到自己的铺上,眯着眼假寐,一来可以放松一下因昨晚一夜未睡的神经,二来还可以留意身边的动静。
也许是因为太累,他竟然不可自抑地睡着了。
只不过,才一入梦,他心中那根警醒的弦便绷得很紧,他知道自己很困,可还远远没有达到不能自抑的地步,那么……
尽管已经入睡,李征灵脑海里的一切都还是非常清楚。
灯光依旧明亮,打牌那边轻微的嘈杂声仍然可闻。
身边的动静非常清晰,窸窸窣窣。
他“看”到,身边的那几个人已经从铺位上坐了起来,面无表情地看向自己,阴影下的眼睛里,射出饿狼一般的目光。
他“看”到,一个人从衣服的领口里拉出一根银白色的线,线在灯光下闪烁着隐隐白光。
还有一个人将布腰带解下,揉成一团。
他“看”到,这几个人已慢慢站直起身,那个拿银线的人下了铺,双手拽着银线两端,绷得很紧。
另外几人跪在铺上,慢慢朝他移动。
另一边打牌的人正沉浸在火热的激情当中,完全没有发现。
这一切,李征灵“看”得很清楚。
他甚至“看”到了号子的铁门外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