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留室内。
大金牙接过外头递来的凉水和毛巾,将之浸湿拧干敷在了陆泽滚烫的额头上。
“唉~也算你小子好命,居然能让本大爷来伺候。”大金牙叹了口气感慨道。
他都多少年没干过这些粗活了,自结婚后也只替自家小儿做过这些事情,此外再无人有此殊荣。
在那之后他前妻带着尚在襁褓中的小儿离家出走不知去向,算算时间也有个十多年了,或许再过几年就能长的和陆泽这般大,只不过他却是无从相见。
看着陆泽的年轻面孔,大金牙又沉沉地叹了口气。
即便他再不服老也得承认自己已经上了年纪,而人一上年纪就容易沉浸在回忆之中,心中原本早已愈合的伤疤此时却再次迸裂。
为了减轻内心的负罪感,大金牙极为细致地为陆泽擦拭着脸面。
也许是察觉到了这轻微的动作,沉睡之中的陆泽发出一声呢喃但依旧眉头不展,像是梦到了什么糟糕的事情。
废弃高台,寒风呼啸而过。
“快跑......”
怀中之人虽然面容模糊,但口中话语却是极为清晰,显然是在要求陆泽赶快离开此地。
陆泽猛然摇头,满目含泪心急如焚地喊道:“不!李哥,你不能死!”
他一个劲地按压住血流不止的伤口,仿佛这样就能挽救小李的性命,丝毫不顾及身周的危险境遇。
奇怪的是不知为何,陆泽突然察觉到掌压下忽然没了鲜血粘稠之感,他顿时破涕为笑赶忙看向小李脸庞,下一瞬却心神巨震——怀中的小李居然转眼间风化为一具狰狞的骸骨!
“为......为什么......死的是我?”这具骸骨张着血迹斑斑的下颚,颤颤巍巍问道。
其声音尖若厉鬼,颅骨的两处眼窝中燃起了阴森火苗死死地盯着陆泽,仿佛下一瞬便要将其咬杀当场。
经过起初一瞬的慌乱,陆泽立即冷静了下来,他黯然神伤回头不敢看向‘小李’面庞。
“李哥,我对不起你。”
“你......对不起我?”
“我......我没能保护好你。”
这番话语仿佛戳中了陆泽内心深处的痛点,霎时间他泪如雨下,又重新看向怀中骸骨,撕心裂肺地吼道:“我明明有能力提前杀死派特!但我没能做到!”
巨大的哀恸和愧疚几乎如浪潮一般瞬间就要将陆泽吞噬殆尽,可下一瞬这种情绪又被额头上的冰凉触感打断。
陆泽抬眼望去,发现派特正持手中短枪直抵额头。
他狞笑道:“呵呵,小子,下一个死的就是你了!”
陆泽目眦欲裂,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眼见派特居然还活着,他顿时再不留手,倾尽全力将眼前之人电作灰飞。
“呼呼呼~”
陆泽看着前方虚空,急促喘息。
“对。”
声音自怀中传出,陆泽赶忙低头,可怀中之人哪里还是那具骸骨模样,居然又变回成了小李的容貌。
此时的小李面色红润宛若常人,口中也不再溢出血流,看着陆泽轻笑道:“对,就该这么干。”
他拨开陆泽轻轻按压的手,慢慢直起身子站稳。
陆泽眼睁睁地看着他敛起脸上的和颜悦色,一种夹杂愤慨和黯然两种情绪的神色瞬间爬上了面颊,其气质看上去与曾经印象中的小李截然不同,严峻而神圣。
“凭什么这群协会渣滓能凌驾城邦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