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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前有追兵    自那以后,老麦洗心革面、痛改前非,他的妻女们也都原谅了他,婆逻村的村民们都过上了幸福安定的生活。    韩非桐他们执意要与狄白一同去楼兰皇宫,拜见楼兰王。    无论狄白怎么磨破嘴皮子劝他们,不要随他去,他们就是不肯听。    他只得万分无奈地带上他们,一起去。    韩非桐走在路上,还不忘记拽着狄白的衣角,“狄兄,你别走这么快啊!”    狄白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墨色眼珠滑至狭长的尾端,淡淡地斜睨了眼,那只拽着他衣角的那只“咸猪手”,面无表情地道:“是你走得太慢了。”    他心里清楚,他终究与他们不同,他的背后,间接关系到数万位边境百姓的安危、还有师父和赵王等人对他的期望,他的肩上仿佛被压了千斤鼎般沉重。    他和他们不一样,他们可以把出使西域当做游玩、当做是儿戏,可唯独他不能。    霖雨在边上注视着狄白,她微垂着眼帘,暗暗面露迷惘之色。    昨日,她试探过狄白,问他可否还记得千百年前所发生的事。    狄白答当然记得,他从夏朝大禹治水说到周朝褒姒烽火戏诸侯,可却没有一个,是她想要听到的答案……    霖雨抬头看去,狄白高大的背影,简直完美得难以言说。    以一简朴的竹笄,将头发全部高高束起,两鬓间的短青丝随风荡扬、穿得虽是平民布衣,但他背后斜挂着一把长剑和卷成棍状的赵国旌旗,气质挺拔如松,衣袂不断飘摇起伏。    他似位难易近人的剑客,浑身上下与仙人无异。    但不知为何,霖雨总觉得,他的背影在冰冷的伪装下,是无边的孤寂。    “狄兄,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把我们当做一回事?你去拜见楼兰王,居然都打算不带上我们,太过分了!”    韩非桐信誓旦旦地扬头,想想就莫名一肚子的气,数落起狄白道:“你光是对付老麦一人,就很费劲了;若不是我们在边上及时帮忙,你根本打败不了老麦。”    “对啊!我们大家都是朋友,理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旺财也跟着点头,认真地说:“既然你会放心不下我们,那我们亦会放心不下你。”    “我置身一人去楼兰皇宫,若遇到危险,我一人逃脱方便、无所顾虑;可带上了你们,但凡其中一人遭遇危险,我们必须要全力营救,既费时又费力。”    狄白走了几步,停下前行的步伐,忽然转身,着实把韩非桐和旺财吓了一小跳。    他眉峰微敛,皮笑肉不笑,话语里不带一丝温度,反问道:“你们觉得呢?”    “狄兄,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对你这么说的。”    韩非桐一手搭住他肩膀,立马化解了空气中的火星味,笑着服软圆场道:“你不要再生气了啦!”    “昨日,如果不是你与旺财及时赶到,那我们肯定早被老麦给煮了,所以我们不能没有你!万一你去楼兰皇宫,我们又遭遇到不测,该怎么办?”    狄白忍俊不噤,最后只得摇了摇头,长长叹息一声,他真是拿韩非桐没办法。    “霖妹妹,你在想什么?”    花沐影在一旁盯霖雨了许久,可她始终都没有注意到自己,便忍不住好奇地边走边问,道:“为何会如此出神?”    “啊?我……”    霖雨转头看向花沐影。    她勉强扯出了一丝笑容,心猿意马地敷衍道:“我只是在想你和非桐兄,他昨天可是亲口对大家说,要娶你的哦!”    霖雨原本只是随口这么一问,但没想到自己会越问越起劲,她贴近花沐影的耳朵,挤眉弄眼地问:“沐影姐,你和非桐兄什么时候打算把好事儿给办了?”    “还亏你是个姑娘家,怎会如此不害臊?”    花沐影轻轻推搡开霖雨的胳膊肘,两腮微微泛红。    她视线不自觉地瞟过韩非桐,就在这一瞬,神色由烈烈化为淡淡,她似被冷水泼过般,双手紧紧地颤握着,凉意不肯放过每一寸肌肤。    花沐影又不是块木头,她何尝不知道他喜欢自己。    可如今,她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位只知道专注于拜师学艺、心无旁骛的小女孩,她亦背负着很沉重的包袱,感情这种东西,对于生死不由命的她来说,是个累赘。    霖雨还以为她故作冷漠,弯眼嘿嘿笑道:“我好想听听,你们在鬼谷子大师门下学艺时的故事,想来一定很有趣。”    花沐影深吸口气,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回忆起过去,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她说,师父对他们很严格,但凡考验没通过的弟子,都会被罚扎马步,这一扎便是一天。    韩非桐多次都装作武功底子很差,故意没通过考验,哄她去教他。    有次,她持剑教韩非桐练功,谁知,他痴痴地望着她,一时忘记进攻,更别说抵剑防护自己了。    后来她来不及收手,不小心把韩非桐的衣服给划成了几半,他的上半身全部露了出来,害得她一脸尴尬。    她本以为韩非桐武功底子是真的差,直到有次,师父为了考验他们,把他们二人关在暗室内,放了几只猛兽状的木制机关兽,身长十六余尺,凶悍异常。    没想到,韩非桐竟三下两下就把机关兽给砍了,他步伐轻快、剑风四起,一击就命重了它们的四肢发动处。    韩非桐硬是凑过来,乐呵呵地插嘴问:“你们在讨论些什么呢?这么开心?”    霖雨将头扭至一边,理直气壮道:“我们在讨论女儿家的事,不关你事!”    花沐影不由抿唇笑了笑,并未解释过多。    韩非桐一手抱起旺财,另一只手搂着狄白的肩,赌气噘嘴道:“哼,你们女人都好小气!还是我们男人够意思。”    谁知,狄白竟一把挣脱开韩非桐的手,脸上微露嫌弃之色。    他转身,拉起了霖雨的手腕,语调柔和:“我们往前走吧,别理他们。”    霖雨笑着埋首入他的怀中,轻轻嗯了一声,心想着正好给韩非桐他俩多制造些机会。    “喂!狄兄,别抛下我啊!”    韩非桐欲哭无泪,随后,又讪讪地看向花沐影。    “沐影师姐,昨日我对你说的那些话,句句发自肺腑!不知今日还能不能作数?”    “你想得美!”    花沐影高傲地抬起头,嘴角上扬,加快前行的步伐,懒得搭理他。    他停顿了几步,到最后,连旺财都忍不住回头,不耐烦地喊道:“你怎么走这么慢啊!乌龟都爬得比你快了。”    “知道了!知道了!”    韩非桐只觉得他整个人都快要石化碎裂成几块了,他连忙跑上前,追上大家,哎,大家怎么一个个都对自己唱反调?    狄白他们走到楼兰皇宫门口,驻足停了下来。    皇宫皆由赤色矿石相砌而成,似几座屹立不倒的大山,庞大宏伟。    宫门与宫墙,都刻有着象征着楼兰王室的图腾壁画,四周有重兵把手。    狄白对守在城门口的士兵们,解释说:“你好,我是赵国的使臣,边上这几位是我的护卫,我有要事与你们大王相商,麻烦你们通融一下,让我们进去。”    其中一名守门的小士兵,应答道:“好,待我先去禀告一下大王。”    “慢着!”    那位小士兵胳膊微颤,他停了下步伐,回头望去,恭敬地行了个军礼。    循着声源处望去,那人身材魁梧、穿金甲戴头盔,装束要比这些士兵更精致些,不难看出,此人是士兵统领。    他面容严肃,目光似凶鹰般,精明地斜斜扫视过狄白他们每一个人:“你们是中原人?”    狄白抬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急不徐地应道:“正是。”    “哦?”    士兵统领眸中戾光大作,如同只看到了耗子的猫,脸上毫不遮掩地露出病态的兴奋感。    他声色陡然增响:“我听闻邻国匈奴近日不仅丢了一名来自赵国的逃犯,还失踪了一名舞姬;想不到你们居然带了同伙,来到我国?”    他哈哈大笑,厉声道:“来人!给我把这几位中原人全部捉住,到时候把他们送给匈奴国的单于,定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数名士兵们皆应了一声,快步上前,将狄白他们堵个水泄不通。    他们所有人围成圈,一手持泛着银光的弯刀、另一手携盾牌,步步逼近。    可就凭这区区数名士兵,哪里能伤害到狄白他们?    狄白拉着霖雨,而霖雨手里抱着旺财,他俩轻足点地,飞速冲出了这阵重围。    韩非桐与花沐影互看了一眼,他俩翻身,稍借力轻踩了下其中几位士兵的剑尖和头部,跳到了士兵们的后方。    好多士兵根本没想到,狄白他们如此快就跳出了重围,只顾持刀笔直往前冲。    有些幸运的士兵杀了个空,而有些士兵一刀杀进了对面士兵的胸膛,对面士兵也杀到了他们的胸膛,惊目圆睁、死状诡异。    霖雨喘着气,机警地对大家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撤!”    “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狄白回头看了眼楼兰皇宫的宫墙,其实他们完全可以凭轻功跃过去的,但光是宫外就有这么多士兵把守,那更不用说是宫内了。    他们一人对付几十名士兵倒不成问题,但人多了实在不好对付,如此冒然闯进去,只会有死路一条。    狄白他们都拔起腿,向闹市区狂奔,人越密集的地方,往往就越容易掩藏。    士兵统领看着狄白他们远去的身影,气得咬牙切齿,暴跳如雷:“你们给我追啊!速度放快点,别让他们给逃远了!”    “若是捉不到他们,你们都提头来见我!”    剩下的所有士兵们狼狈地应了几声,连滚带爬地向狄白他们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