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抬头去看，坟场原本冲天的剑气已经消失不见，四周的剑阵也化作飞灰，仿佛从没存在过。

留下的只有坟场中心的一个人和一把剑，楚休单膝跪地，拄着剑勉强支撑，一身黑衣显得萧瑟又落拓。

不知为何，四人都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被轻微拉扯了一下，谢飞琼第一个动身，朝那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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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思凡找了楚休很久。

他甚至找到了从未有人去过的第十六层入口，但是还没有来得及进去，就收到向凌给他的传讯符，说是盛渺渺的状况不太好，可能需要提前回宗门。

他站在入口处，仿佛又走到了岔路口，面临两难的抉择。

盛渺渺生死在即，而楚休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如果他就此回去，虽然可以救下盛渺渺，但却可能再也见不到楚休了。

这个关头，他忽然想起之前楚休对他说的话：“师兄，你回去吧，往常是怎么对我，以后便还是怎么对我，不必对我抱疚，我也不会再对你有多的期待。”好像笃定了她自己会是被放弃的那个一般。

心口一阵悸痛，他呼吸困难地低喘了口气，下定决心掏出传讯符，给和雁传信让她先带队回宗，然后只身走进第十六层的入口。

起码，起码要有一次。

他得选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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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渺渺神色虚弱地靠在一个师姐身上，看着向凌传完讯，又看着他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回复。

她艰难张口：“师兄……还不回来吗？”

他们依然还在离火境的第一层，怕遇到像之前那样深层怪物跑出来的危险，所以还特意退回秘境门口等温思凡。

“温师兄不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吧？”向凌也觉得困惑，传讯符送达要不了多长时间，按理来说温师兄看到应该会回复的啊，怎么能什么消息都没有。

一旁坐着的那个从玄冥寨来的医修打了个哈欠：“这个小妹妹不是醒过来了吗，急什么，说不定你们那个师兄在秘境深处寻到了什么宝贝或是什么奇遇呢，你们这般不识相地打扰，等他回来了心里要怨的。”

有个年纪稍小的太和宗弟子激愤道：“温师兄才不是那样的人！”

医修假笑：“是吗，谁知道呢，我又不认识他。”她刚才还以为这被拦腰刺穿的人要死了，结果还不是自己醒过来了，估摸着是她师长给了什么保命的宝贝吧，这都没死。

盛渺渺确实奄奄一息了，但她身上那枚金蟾印稳稳护住了她的神魂，硬生生将她一口气拖了回来，又有医修帮她修复了少许，只要不再次受袭，活着回太和宗不是问题。

可是温思凡迟迟不回，他们也不可能扔下他先回去。

她脸色苍白，小声喊向凌：“再给师兄传一封信吧，就跟他说我快不行了，必须立刻回宗。”

不远处那个医修投来一瞥，又意味深长地挪开目光。

盛渺渺看见后莫名感到局促，低声补充：“离火境深处不知还会有什么，楚休已经没了，我不想师兄再遇险。”

向凌点头，正要掏出传讯符再写，和雁便出声制止：“不必了，温师兄给我传讯了。”

周围的人都看过去，和雁两指夹着刚刚收到的传讯符示意：“他让我先带你们回宗。”

盛渺渺一愣，下意识地问：“为什么？”

和雁带着某些不易察觉的情绪回答：“能有为什么，当然是为了找楚休的下落。”再怎么样，楚休身为宗主的徒弟，总不能在秘境失踪后就不闻不问了吧？反过来看，如果失踪的是盛渺渺，会有人说不管她马上回宗吗？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坐观的玄冥寨医修原地跳起，招手喊：“大师姐！”

众人闻言都转头去看，发现冰原深处果然出现了几个人影，其中一只张扬的巨型蝴蝶飞在半空，特别显眼。

待他们走近，才发现打头的谢飞琼身后背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后头跟了个穿青色袈裟的和尚还有个……紧紧抱着太微剑的焦语冰？

和雁率先反应过来，冲出去：“楚休？！”

伏在谢飞琼背上人事不省的正是楚休，她强撑着拔/出剑魄后就已经不行了，若不是谢飞琼将她从深坑里抱出来，指不定还要在坑里躺多久才能醒。

那边的娜辛轻盈跃下蝴蝶跟她们玄冥寨的医修说话：“灵州师妹！你身上有没有带那个破障丹，快给我几颗！救人要紧！”楚休从剑阵出来她才发现她眼睛受伤了，偏偏她身上又没有带治眼睛的破障丹，便想着先把人带出来看看能不能从别人身上讨到。

被她抓着的灵州难得见到自家大师姐这副着急忙慌的模样，怔了下才从芥子空间里取出药瓶交给她：“师姐，我给你传的信你……”

“待会再说！”娜辛根本不听她讲完，转头就冲楚休跑去。

灵州站在原地嘀咕完：“收到了吗？”说着她又转身去看那个奄奄一息的太和宗小师妹，就瞧见她也神色怔愣地看向这边，直勾勾地盯着那个血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