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老子滚……”
许洛双眼彻底变得通红,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显露过的无形青须,在这一刻,如同灵蛇般从虚空中蔓延而出,将床榻上生死不知的古惜夕缠得像个粽子般。
那些古怪黑气还没得来及逃散,就被密密麻麻青须彻底淹没。
见到这一幕,模样如同八爪鱼般的寄奴,俏脸露出一抹发自心底笑意,然后悄无声息瘫倒在地。
许洛没有回头,可眼中本就刺目的红光陡然大作,差点将他仅剩的一丝清明尽数摧毁。
四周青光好似早有预料般,汇聚成云雾状,将寄奴包裹得密不透风,甚至将其所有气息、存在,都与这方世界彻底隔开。
直到这时,许洛一直强撑着的那口心气,终于彻底松懈,浑身上下立即迸射出道道血箭。
可他连看没看一眼,凶戾眼神好像能穿透上方屋顶,看到那高悬中天的明月一般。
没有人注意到,就在枉生竹本体抽中古惜夕的那一刻,上方皎洁如银盘的明月,就好像真得变成了脆弱不堪的琉璃盘,直接裂开一道细小缝隙。
可马上就有无数璀璨月华,将那道裂缝彻底遮掩,明月又瞬间恢复如初。
这番惊变就连近在迟尺的静水两人,门外的秦玄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切就都已经结束。
许洛察觉到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那股危机,终于彻底消散,一直紧绷着的心神终于放下大半。
这时他都已经没有力气去查看古惜夕两人伤势,直接就这么瘫倒在床榻上。
静水一挥手,便将差点砸到古惜夕身上的许洛丢开。
她身形一晃便出现在床榻前,体内灵气早已率先一步小心输入古惜夕体内,马上她脸上紧张神情就是一松。
还好、还好,古惜夕虽然双眼被毁,可体内却是生机勃勃,看来保住性命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寄奴那边怎么样,刚才那是祖灵在出手?”
直到这时,静水才有心思替许洛检查下伤势,可许洛修为境界可能还不如散仙老祖,可这具肉身却堪称强悍无匹。
就是几个呼吸功会,他已经能够勉强站起来,身上那些伤势,更是肉眼可见的消失不见。
许洛看了好像睡着般的古惜夕一眼,眼中又下意识闪过一抹暴戾凶光。
这次若不是自己留了个心眼,直接将枉生竹守护在竹楼,只怕还真就会被祖灵得逞!
若是古惜夕与自己刚刚出世的孩子齐齐出事,许洛都不敢想像,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不过,现在古惜夕虽然已经逃过一劫,可寄奴的情况却不并太好。
许洛心里暗恨,已经恢复几分气力身体,立即摇摇晃晃朝寄奴扑去。
他一靠近,包裹在小丫头身上的青须,立即如潮水般自发退去。
此时寄奴身周那些莲根,就好像被火烧过的死蛇般,七零八落瘫满身周。
那张俏皮小脸上,已经满是一道道漆黑纹路,可偏偏她就好像沉浸在一场醒不来的美梦般,嘴角分明挂着一抹娇俏笑容。
见到这一幕,许洛却只觉得从没有过的极至恐惧,瞬间笼罩心头,哪怕刚刚跟祖灵交手的那生死一线间,他也没有如此刻害怕过。
明明已经站在寄奴身前,许洛却突然没有勇气伸出手掌,去抚摸那具已经熟悉到骨子里的身躯。
此刻整座竹楼早已被无数青须尽数笼罩,只要许洛愿意,几乎没有任何事情能瞒过他。
他能察觉到,寄奴并没有死,可偏偏哪怕有青光生机滋养,她这具躯体,却已经再没有任何精气神残留。
这个时候。就连许洛也摸不清,寄奴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这时守在外边的秦玄机,终于接到静水消息冲进来,他只是扫了躺在床榻上的古惜夕一眼,眼中担忧立即退去大半。
可见到许洛就好像没察觉到自己进来般,动也不动守在寄奴身边,满脸的铁青,他心里又暗叫不妙。
灵识在寄奴身上转了一圈,秦玄机脸色突兀变得有些古怪,像是疑惑,又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直到许洛伸手犹豫不决之时,他立即下意识惊呼出声。
“先不要动她!”
许洛先是一愣,可马上就醒悟过来,秦玄机应该是看出了什么,才会阻止自己,他立即就如同看到救星般,满脸企求的看过来。
秦玄机摆摆手,示意许洛稍安勿躁,也蹲在寄奴身边仔细打量起来。
论起真实战力,这时候的秦玄机,可能都已经比不过许洛,可论起见识经验,许洛修行时间终究还是太短,哪里及得上已经执掌乞活盟两百年,知晓无数秘辛的秦玄机?
“应该没错,这丫头应该是心神受创过重,肉身已经本能陷入沉寂!”
片刻后,秦玄机才满脸余季的叹息出声,许洛此刻哪还有半分往日的精明狡黠,像个二傻子般疑惑看着秦玄机。
秦玄机又只能摇头苦笑。
“简单来说,寄奴这次本来是必死无疑,可由于她压根就不是人族,这才有机会捡回条小命。”
随着秦玄机的解释,许洛这才明白寄奴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刚才两方厮杀正酣,祖灵算计良久,却始终没能击溃许洛,那一击是名副其实的含怒一击,可想而知,威力究竟有多大?
可惜许洛的心性毅力实在是太过骇人,打到最后,就连祖灵都已经没信心,一击能结束战斗。
这老狐狸索性就借助,许洛与那即将出生的孩子间的血脉联系,将天厌之体直接转移到古惜夕身上。
措不及防之下,这才造成如此惨重后果!
寄奴借用自己本命物莲根,想替古惜夕分担诅咒威能,可古惜夕有枉生竹庇护,这傻丫头却只能凭自身精气硬扛。
连许洛都被祖灵打得那般凄惨,何况是她这个合气境精怪,差点就被一击神魂俱灭。
之所以说差点,便是因为寄奴本就属于莲子精怪,这具肉身虽然是栩栩如生,可说来说去,也不过是一具精气化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