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后来两人随御寒子叛出宗门,苦苦坚守在青龙府,这才是于厉两人能安稳活到现在的主要原因。
可现在诡仙域已经大势初显,只要乞活盟能扛过这段艰难时期,接下来,肯定就是诡族各部的末日。
若是扛不过去,那神木洲肯定又是重回腥膻之地,乞活盟诸人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御使遁空舟成为丧家之犬。
许洛这会儿心思全在自家妻儿身上,暂时还没想到这一层,可任洗剑却不会给他留下丝毫隐患。
虽然哪怕就算是把御寒子都算上,也奈何不得许洛,可任洗剑还是来了青龙府。
“多谢前辈告知!”
察觉到四周已经隐隐对准自己的凌厉剑气,夏玄玉终于回过心神,马上就明白了任洗剑此来目的。
他心里暗自苦笑,若说一点都不恨,那就是在哄鬼,可做人最重要的,就是有自知之明。
以他跟于厉的手段心性,这辈子怕也难及许洛项背,甚至此刻所思所想也休想瞒过任洗剑。
对许洛这个当年亦敌亦友的同辈,夏玄玉心态亦是复杂至极,若不是造化弄人,以两人的性情绝对能成为挚友,可现在却已经注定再难见面。
“晚辈已经决定留在青龙府,若是能安然渡过此劫,那就一心修行问道、护佑人族!”
见任洗剑并没有出声意思,夏玄玉犹豫片刻,还是说出自己心里打算,这也是他跟于厉两人的真实想法。
不过于厉心里却更多的,是想为御神宗这无数年来所作的孽赎罪,与后来的夏玄玉不同,少小离家的于厉,早已把御神宗当在自己的家,更是对报仇早已心死。
任洗剑终于转过身,背上古剑颤吟却愈发频繁,似乎在提示着,他此刻心神亦是变幻不定。
夏玄玉咬牙死死支撑着,那股凭空而来的气势压迫,他虽然不如许洛,可也绝对不会卑躬屈膝,大不了一死而已。
好半晌之后,任洗剑感慨声音,终于在他耳边响起。
“你两人此生不可离青龙府一步,否则许洛懒得理会,老夫也会亲自动手!”
夏玄玉心神一松,差点瘫倒在地,等他抬起头时,眼前哪里还有任洗剑身影……
任洗剑干的事情,许洛是真得全蒙在鼓里,不过就在夏玄玉彻底放下心结之时,正抱着自家儿子慵懒躺在竹椅上的许洛,却陡然抬头朝青龙府方向看了眼。
就在刚才,已经许久没有过动静的明字符,突然轻轻跳跃几下,然后便散发出一抹轻松意识。
咦、青龙府、夏玄玉……
再联想到前几天,遁空舟传回来的消息,许洛只是沉思片刻,就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露出一抹发自心底笑意,便彻底将这事抛之脑后,无论夏玄玉两人的决定是什么,对他来说早已是无足轻重。
既然任洗剑不放心,那就由他全权处置罢了,见着四周青光已经有些暗澹,许洛不由得眉头微皱下意识挥了挥手。
四周青竹林立即应声而动,涌出丝丝缕缕青光弥漫过来。
“呀、呀……”
这时正像只大号毛毛虫,趴在许洛肚皮上的白胖婴儿,突然发出一阵得意笑声。
许洛只觉得身上一凉,立即就跟被人踩着尾巴般弹起来。
“惜夕快来,这混蛋小子又尿身上了。”
随着他气极败坏叫喊,一个曼妙身形马上就从竹楼里走出,正是早已恢复伤势的古惜夕。
只是此时她那双眼睛却是紧紧闭合,不过对于修行人来说,就算看不见也还有灵识可用。
古惜夕一边发出银铃般笑声,一边行动如常的走过来。
“让你抱会儿子,你却总是偷懒,佑儿干得好,来,娘亲抱抱!”
古惜夕双手掐在婴儿腋窝,一把就将小家伙抱起来,又狠狠在那张白嫩脸庞上亲了几下。
许佑对待自家娘亲明显就亲昵得不行,胖乎乎小手轻车熟路圈住古惜夕脖颈,嘴里发出欢快呢喃。
见到这一幕,刚刚还显得气极的许洛,下意识就在许佑屁股上轻拍几下。
“你这混账小子,尽会给阿爹找事!”
许佑连理都没理他,像头小猪般把头埋在古惜夕颈间,发出意义不明的咕噜声。
见到这一幕,许洛脸上装出来的生气模样,便再也绷不住,嘴角下意识就勾了起来。
可他眼角余光,瞟到古惜夕紧闭双目,刚刚涌现的愉悦心情又瞬间低落下去。
有枉生竹在,无论古惜夕伤势有多重,许洛其实都没放在心上,可这双眼睛,却是受到天厌之体诅咒影响。
这东西可是跟祖灵那老杂碎有关,在许洛没有将自己体内诅咒,彻底驱逐之前,古惜夕怕是好不了!
旁边古惜夕虽然看不到,可灵识却反而更加敏锐,马上就察觉到许洛心情变化。
她将许佑换了姿势抱着,主动伸出一只手放在许洛大手中。
“夫君,别太担心,能在祖灵那般恐怖大敌手中活下来,奴家已经很是满足。
何况比起寄奴来,我现在还能抱着佑儿,那已经足够幸运,你与其担心我,不如多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将寄奴神魂唤醒,那样我们才算得上一家团聚!”
许洛勉强挤出一抹笑意,没有再说话只是点头不迭,就在这时,刚刚还好好的许佑,突兀发出一阵干嚎。
还想说些什么的古惜夕立即慌了,一把将正在自家胸前找口粮的许佑抱好,就要往竹楼里走去。
虽然跟许洛已经是老夫老妻,这聚灵岛也没有别人,可她还是有些害羞准备回屋里再喂,刚走了几步,古惜夕又好像突然想到什么般回头说道。
“夫君,祖父说寄奴将神魂自我封禁,如同回到灵性初生之时,那若是回到当初的望归山,你说会不会有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