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蛛尖足齐动,在空中纵横交错成巨大枷锁,凶猿通体灰光闪烁,三头六臂毫不退缩各施神通。
有通幽符文闪耀禁锢星空,有手臂瞬息膨胀如巨柱重重砸落,粗壮双腿踏出肉眼可见涟漪,将脚下那蠢蠢欲动的彩色纹路尽数笼罩。
特别是凶猿本就已经高达百丈的庞大身体,更是疯狂生长,宛如太古神人一般仰天咆孝如雷。
尖爪所化枷锁被声浪席卷,瞬间四散,可其中八道细如发丝流光,却如电光般没入凶猿体内。
凶猿所有动作顿时齐齐停滞,下一刻,六条手臂竟好像自杀般重重轰在自己胸膛之上,无边巨力直接将凶猿真身轰得四分五裂。
许洛眉头微皱,刚刚凶猿这般自残举动,却是被一股诡异气机操控,没想到万化丝竟然还有这种妙用,那诡族其他五件镇族灵宝,只怕都是另有古怪?
至少在天蛛手中用出,其威能肯定与之前是天差地别,这场仗只怕是难打了!
别看两方厮杀良久,各有胜负,可实际上许洛心知肚明,在这天外星空,自己肯定是熬不过眼前天蛛。
天蛛在自己种种神通袭击之下,看似凄惨无比,可实际上却不过伤及皮毛。
这畜生修行这么多年,当年又抢走一截枉生竹,便是站在那里让自己打,只怕都能让自己累死!
看来想要其束手就擒,还得从神魂方向入手……
心思急转,许洛动作却是没有片刻停顿,手中青竹终于轻描澹写往前轻挥,可枉生竹一动,正在与凶猿纠缠的天蛛,却是毫不犹豫抽身疾退。
浩瀚星空下,青竹三尺竹身宛如世间最为温润玉石,散发出盈盈青光更是生机勃勃,柔韧若水,偏偏天蛛独眼中,却涌出如临大敌般警惧。
青光似缓实疾弥漫,瞬息间便笼罩大片星空,天蛛独眼神光闪烁,就像是畏惧至极般发出一声凄厉嘶鸣,可这一次,星空中却没能察觉丝毫气机涌动。
许洛先是一愣,可继而就是脸色大变,他毫不犹豫就将手中枉生竹往下方甩去。
“你这畜生,当真该死……”
随着天蛛这声嘶鸣响起,本就异象连连的天朱界,更是天翻地覆,显露末日降临景象。
连绵万里的安莫山脉如同活了过来般,陡然咆孝而起,无数沙石植株剥落,竟然从中显露出一根巨大无比的漆黑丝线。
无边无际海域掀起层层惊涛骇浪,水雾直涌苍穹,竟然与飘荡云雾连成一片。
在海域最中心处,一道巨大漩涡凭空而现,疯狂吞噬着周边海水、岛屿,甚至是空中稀薄气机。
大燕、晋国、八斗……
这股异变如瘟疫般传至绝灵域各处,然后就是处于内环的诡仙域,碎空海水眼宛如火山爆发般,升腾起万丈巨浪。
西荒洲黄沙漫天,直接汇聚成龙卷巨风横扫一切,东盛洲山脉众多,更是山河倾覆、大地开裂……
整个天朱界一条条巨大山川河流,全部如巨龙蜿蜒般呼啸而起,蜕变成一根根漆黑丝线。
一个个灵气节点凭空生出漩涡,如黑洞般吞噬着周边一切事物,房屋街道、树木花草,百姓精怪、山川河流……
气机溅射间,以山脉为丝、海域为眼,最后竟然在空中,汇聚成一张笼罩着整个世界的巨网!
巨网一现,浓郁阴煞浊气纷纷显化成形,疯狂侵蚀着所有活物,不管是人还是诡、是精还是怪,此时齐齐从心底生出一股绝望至极情绪。
这种灭世景象就连乞活盟的修行人,诡族各部老祖,都被吓得呆若木鸡。
此时就算是傻子都明白,不管暗中出手的人是谁,这摆明就打算重开天地、再造乾坤,彻底改天换地!
谁也没有发现,随着诸多生灵的绝望痛恨、嘶吼怒啸,无数种情绪心念逐渐汇聚到一起。
这股情绪,似乎连那些没有灵智的死物都被影响,花草树木、飞禽走兽、鱼虾鳖蟹……
甚至是沙砾泥土和风雨雷电,这些最为自然的天象,都开始在蕴酿着什么,无声无息间,整片天地似乎都涌出一股异常悲壮绝望气息!
还不等绝望气息弥漫,一道煌煌青光破开上方红光阴煞,径直落在三河堡。
正满脸恐惧往金家奔去的崔叔,顿时如遭雷噬,瞠目结舌看着小院最为偏僻的那处角落。
青光径直没入地底,时间在这刹那间仿佛彻底凝固下来。
水眼漩涡,断折山脉、苍穹巨网……
甚至是那些横扫一切的阴煞浊气,通通尽数停滞!
嗡,一股诡异至极浩瀚气机,如电光般疾速蔓延,莫水郡、犒京城,大燕,最后直接穿过水眼弥漫至神木洲通天国。
正笼罩在神木洲上方的枉生竹,顿时发出山呼海啸般欢鸣,本就已经遮天蔽日巨大华盖再次延伸,呼吸间便将整个诡仙域尽数笼罩。
那仅有的三根主枝,更是直接穿过水眼、层层虚空出现在绝灵域,浓郁青光普照大地,空中漆黑浊煞顿时节节败退。
最重要的是,下方本就已经遍及全域的青竹,瞬间呼啸而起,与诡仙域延伸过来的巨大华盖汇聚一起,将整个天朱界尽数笼罩。
而那股似有似无的绝望气息,自然也被青光尽数笼罩,然后一点点融合……
惊变迭起,直到看见青竹华盖将整片天地笼罩,许洛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可这时天蛛怨毒至极声音,陡然在他耳边响起。
“蠢货,没有枉生竹,你凭什么与老祖对抗,去死!”
话音未落,铺天盖地浊煞已经从四面八方将许洛笼罩,许洛眼神冷漠,心里却在暗自叹息。
现在就看自己能不能扛得住,天蛛接下来的发狂攻击,枉生竹现在与自己彻底融为一体,若是再能吞噬掉天朱界世界意识,这头畜生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
四周浊煞径直化为实质,将许洛所有气机、灵识尽数压制。
再加上不远处,正疯狂疾撞而来的巨大天蛛,他现在只觉得,自己就像只被凝固在琥珀中的小虫子,就等着天蛛庞大身体把自己撞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