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掉线了?还在记恨刚才的事?”见器灵不再说话,姜离基本可以确定他就是因为自己拿他做饵的事在生闷气。
“放心好了,回去我就把你洗干净。”
回到宿舍,姜离将判官笔浸泡在脸盆中,泡了整整一夜,气的器灵整整三天都没再跟他说话。
反观给他收拾烂摊子的七爷,直至天微晰方回天门街,推开三青阁的门直接躺在摇椅上睡了过去。
——
“七爷,当初是您说您会监视好姜离,你看看他现在,今天要是再晚到一步,蔺家小子出了事,您要我等如何向蔺老爷子交代啊。”
晚上这件事,最大的问题就是将蔺九扯了进去,蔺九是同辈中悟性最高的,你说这万一要出点什么事,可就不仅仅是蔺家的损失,还是他们的损失啊。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质问,七爷依旧岿然不动。
“怎么?你们没听蔺家那个老头儿说么,蔺九现下已是我外门弟子。”
就算操心也该是他操心才对吧。
“那您还……”
“各位要来挑我的错,挑姜离的错,那我想问问尔等,当看到蔺九冲进去后,尔等门下弟子又在何处?”姜离是有不对的地方,但这并不是他们拿来要挟的理由。
当时明面上有三只恶鬼在捕食游魂,抛开姜离想也不想冲进去的行为不提,他们名下那些自诩匡扶正义,拯救妖鬼的道士在干嘛?
他们在等,等上面传来进一步的指示,说句难听的,也只不过一群听从命令的傀儡罢了。
七爷双手交握,转动着拇指,波澜不惊地抬眸扫视全场,“各位若有时间来挑我的毛病,不如好生教导教导门下弟子,另外,我允许你们说出自己的想法和建议,彼此之间相互交流。但,没说让你们踩在我头上,如果各位对我有任何的不满,一起上我也不介意。”
他只是倦了累了,懒得与他们再去争论,但并不代表他真的退了一步。
抓住点小事就在这儿叽叽歪歪个不停,真觉得他好说话是么?别说在座的这些,就算是他们的老祖宗,放在以前都不配给他提鞋。
会议,自然是不欢而散。
作为全程参与的黎先生今日倒是难得地站在了七爷那边,这帮老家伙个个心比天高,教育起七爷来了,是觉得自己斗得过七爷还是怎的。
明明每次都是七爷让着他们,现在反倒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奉劝各位看清眼前的形势,若是惹恼了七爷,我黎某人可是有权撤出对你们的投资的,毕竟一开始也是看在七爷的面儿上。”
七爷这人深不可测,相比于这些老家伙,他倒更愿意资助那一位。
黎先生的话,让本欲躁动的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都说协调派有三位不能得罪,其中两位就是一直跟他们唱反调的这两个,七爷生来傲气,而这位黎先生更是笑面虎一个。
原本针对姜离的会议也被黎先生调转过来,针对起了他们。
回到三青阁,撇开那些糟心事,躺到摇椅上的七爷直接睡着,睡梦中不禁梦回从前。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那个时候的他仍还有些气性在身上。
“又去打架了?”潺潺溪流旁坐着个拄拐杖的瞎子,那瞎子年纪并不大,只是经历了太多,整个人看起来极其沉稳。
其实那个时候,他比瞎子大了不知多少岁,却仍似少年,带着少年的那股桀骜。
“是他们拦着我,非要跟我打,然后我就打了。”他满不在乎地道。
那些人真是又菜瘾又大。
“你过来,我看看你受伤没。”
“你能看到什么。”刚说出这句话,他便后悔的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为什么明知道他是个瞎子,还要去戳他伤疤。
“看是看不到,但我摸得到啊。你看看,手上划了道口子吧。”瞎子摸到他手心里的伤,硬是拉着他到河边清洗伤口,冷水淌过伤口惹得他瑟缩了一下。
“打架没说不准你打,谁要欺负你打回去就是,但要是受了伤,你跟我说,别的不行,我还能给你包扎包扎伤口。”
瞎子边说边用扯下来的布,一层一层给他不算大的伤口裹的严严实实。
“……谢,谢谢你啊。”
话音刚落,一串铃铛声骤然从身后响起,不等他回头,就见一只小黑猫从他头顶跃过,径直跳到了瞎子怀里。
“是陌归回来了。”
“陌归?”
“这是我给这只猫起的名,陌上花开缓缓归,陌归,还不错吧,我前些天捡来的时候突然想到的。”
“它脖子上有铃铛。”指不定哪家走丢的呢。
“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我寻思着给它带上,一动,我听声儿就能知道它在哪儿了。”
七爷正做着昔日旧梦,冷不丁被一阵烦人的铃铛声吵醒,睁眼便对上了那双淡绿色的猫瞳。
陌归。
是只黑猫。
该叫墨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