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朔前抱住玉嵘,只见对方脖颈满布好几个血点,鲜血染红了乳白的衣襟,姬朔也满手染了血,一脸凄惶。
玉嵘已经说不出话来,他那双狭长的美目此时只微微掀起来两分,湖水般莹润的双瞳蓄满泪水,他伸手指着那名侍女,断断续续地想说什么。
“你,为何,这般恨我,定要,杀,杀了我?”
那侍女喊道:“你狠毒残忍!你没有人性!你害死了春归姐姐,我等了这许久,今日终于可以报仇了!春归姐姐在九泉之下会瞑目了!”
那侍女疯癫地大笑着,随后忽然张口咬破藏在口里的毒药,口中很快流出黑色的血水,接着那侍女便挣扎着不动了。
“啊!她……自尽了!她服毒自尽了!”忠义大喊到。
尹见愁不可思议地望着这一幕,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那女子是阿桃。”
从渊在尹见愁耳边说道。
“她是阿桃?”尹见愁吃了一惊。
“玉嵘,孤立即送你去医治,你坚持住!”
姬朔使唤侍从去备马车,玉嵘却握住姬朔的手,用尽力气说道:“臣……怕是要,先走一步,我……有负皇恩,不能陪伴陛下……”
姬朔气急败坏地说:“孤不许你说这样的话,说好了要白首到老,你不可先我而去!这是皇命……”
玉嵘的手垂了下去,那双迷人的眼睛从此永远地交睫了。
“爱卿!爱卿!玉嵘……”
姬朔不可置信地盯着怀里的人,用力地摇晃着,许久,玉嵘像睡着了一样对他的呼唤充耳不闻。
姬朔将头抵在那人的额头,清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来。
忠义不知所措地跪在一旁,只听得到帝王的啜泣。
从渊忽然走前去,丝毫不为此情此景所动,直愣愣地问道:“他死了吗?且让我看看!”
“大胆!”
忠义厉声喝道,侍卫们围了来,摸着腰间的佩刀,堵住了从渊。
尹见愁也走了来,他瞧了瞧那已经断气的男子,又扫了一眼到在一旁的阿桃,偏头问道:“莫非,你一早就知道?”
从渊没有回话,他抱臂立在原地,象征性地拍了两下巴掌,对已死的玉嵘说:“戏演得不错,不过你这是演给谁看啊?你若是想骗过那个凡夫,大可不必!”
从渊又回头望着尹见愁说:“我今天算是领教了,你们离境的戏是这么唱的……”
随后他回身勾住尹见愁的脖子,就势一倒,装腔作势地哭喊着:“尹郎,我们今生缘分已绝,不能陪你到老,来世再见吧……”
然后抬手掐住自己的脖子,脑袋一歪,吐出舌头,两眼一翻。
尹见愁:“……”
忠义已经完全愣在当场,他从来没见过什么人胆敢如此不把命当命,真是疯子!
“把这两个人给我抓起来!”
姬朔深深吸了一口气,色厉内荏地嘶吼。
侍卫们立即前去抓捕那两人,从渊冷笑了一声,侧向抬起一条修长的腿,旋风一般扫过,那几名侍卫就像咸鱼一般被踢飞出去,摔进了水池。
宫娥彩女惊声尖叫,场面杂乱无章。
“刺客!抓刺客!保护陛下!”
随着忠义大吼一声,府邸里的兵士披甲持刃蜂拥而,将两人围在当中。
“从渊,不要伤了他们。”尹见愁叮嘱道。
“啰嗦!”
从渊玩心大起,他忽然移动起来,化成一道残影,在那围成里三层外三层的兵士之间穿梭。
兵士们哪里是这小魔星的对手,几下就被绕得晕头转向,更有甚者扶着墙就开始呕吐不止。
从渊嬉笑着拉起尹见愁,轻轻一跃踩住兵士的肩头几步跳到姬朔的身侧,姬朔伸手点着两人,面色惨白,大叫道:“你,你们!”
从渊又化作一阵旋风忽而便消失在原地,而地躺着的玉嵘和阿桃都不见了。
转眼间,两人来到屋檐,从渊将玉嵘和阿桃的尸身放下,尹见愁前探了探鼻息,发现确实没有呼吸了,脉象也不搏动了。
就在这时,玉嵘的尸体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萎缩成一张干瘪的人皮,阿桃的尸身也发生了异变,不断的缩小,最后变成一根桃木枝。
“人皮?傀儡术?”尹见愁一惊。
“好戏现在才开始呢!”
从渊立在一旁,眼神锐利地盯着府邸中央的水池。
忽然,原本静水流深,映着迷幻灯光的水池起了一阵漩涡,一阵雌雄莫辩的笑声从那漩涡里传了出来。
水池底部原本铺着月白色的地砖,清亮的池水却忽然变得浑浊不堪,腥臭之气喧天。
“呵呵呵呵呵呵,你这小子倒是伶俐!比你这哥哥聪明多了?我就是喜欢聪明人,不如和我一道吧?我可比他软多了,比他更适合你呀!”
只见腥臭无比的漩涡里,一只小山般的蛇头钻了出来,朋硕的蛇躯生着黄白青三色夹杂的鳞片,月色下泛着令人乱花缭乱的幻彩。
蛇躯盘曲匍匐,直立起高达几丈的身躯,紫色的蛇瞳凝成一线,冷冰冰地凝视着屋檐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