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小师父你最是神通广大!”尹舒说着还拍了拍一归肩膀,但见他抬脚出门要回屋去,不禁奇道:“哎小师父你这是要去哪啊?”
“取物。”一归堪堪丢下两个字就没了人影。
曹府的门面在漠北是当之无愧的首屈一指,绿瓦红门。守门的是一对白玉狮子,由上等的和田玉打造而成,通体雪白,在阳光照射下,玉石显出特别的内部纹理,犹如洁白的羊奶,集结成团。
尹舒上前去敲曹府大门,一位家仆模样的人走了出来:“请问您是?”
“我姓尹,乃王允旧识,想前来拜谒曹公子。”
那人打量他一番:“稍等。”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家仆便又打开门来,客气说道:“不好意思,公子还是请回吧!”
尹舒诧异道:“可有原因?”
家仆傲慢回道:“我家公子说他和王允井水不犯河水,有什么事也问不着他,请公子谅解。”说完就要关门。
“慢着。”这时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一归走了过来,挡在尹舒面前。
这回不等一归开口,那家仆便认出了一归,瞬间脸相迎道:“原来是一归师父,不好意思方才有所怠慢,我这就去叫公子过来。”
不多时,就见一年轻男子昂首阔步从府里走了出来,老远看到一归便双手作揖行礼:“一归师父大驾光临,怎么也不通知玉骁一声!”
那男子面若冠玉,身形修长,长发束成了一个高髻,加上一身看上去价值不菲的行头,确实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哥。
尹舒还记着刚才吃了闭门羹的事情,在旁边忿然说着:“哟,知会了便不让我们慢走了?曹家少爷好大的派头!”
堂堂曹家大公子哪受过这种委屈,闻言便是一愣:“这位是?”
尹舒懒得正眼去瞧面前那人,仿佛步入无人之境,直接绕过曹玉骁,大摇大摆进了曹府。
“这位尹公子是鄙人朋友。”一归说着作揖还礼,“曹公子好久不见。”
“两位请进。”曹玉骁缓过神儿来,“倒是有好些时候未见一归师父了。”
一归不慌不忙,让出身后的两个下人:“许久未见,我备了份薄礼,还请曹公子笑纳。”
就见身后两人挑着一个长担子,上面挂着的是一张完整的狼皮,一眼看去可见毛色十分鲜亮,绒厚细密,皮板肥壮。一般成年野狼的兽皮只需一人担着即可,而此时两个下人的脸上都显出吃力之色,可见此兽皮分量之重。
不等一归多说,曹玉骁像是完全忘却了刚才和尹舒的不快,两眼发光,直接冲了过去,目不转睛地望着那张狼皮,口中不断惊呼。
尹舒见并未有人跟上,便奇怪地回身朝门口张望,却见刚才还一副装腔作势的曹玉骁眼睛一眨不眨,绕着那狼皮足足转了有三圈。
“一归师父,这可是你近日收的?”曹玉骁抬眼去问。
“嗯。正是。”一归颔首,“是匹头狼。”
“真是不得了!”曹玉骁叹道,“实乃极品也!”
尹舒过来站在一归身侧,斜眼去看那曹公子,言语很是不悦:“曹公子究竟还让不让我们进府了?”
“瞧我这一高兴都忘了请二位进屋了,来来,请进请进,我们进屋一叙!”曹玉骁也不计较尹舒态度,连忙招呼道。
于是乎一归命那两位将狼皮抬进了曹府。
虽地处大漠,曹家府内却是一片绿草茵茵,生机盎然。漠北土壤极难存水,曹家竟想法将花泥由南方运来,再搜集了各种珍稀花种,在院内呈现了一片沙漠绿洲,百花争艳 。
尹舒轻啧一声,就单单是这些,就已经可以看出曹家可观的财力了。
院中错落有致地伫立着大小不一的很多间房。在阳光的照耀下,木质结构的褐色立柱上居然闪着星星点点的金光,细闻还能嗅出空气中的淡然幽香。
放眼望去,目力所及的全部屋舍和其中家具竟都由金丝楠木制成。
作为极其珍稀的树种,金丝楠木的木性非常优异,但因为需要生长百年以上才能成才,所以价值极为昂贵,远非普通富贵人家可以承受。
一归见尹舒正打量着曹家布置,便道:“曹老爷酷爱金丝楠木,我那两块门板就是他送的。”
尹舒没由来地冷哼一声:“原来是一丘之貉。”
“我二人不过相识而已。”
“谁要你解释了?”尹舒反问,瞥了一归一眼便甩下他快走几步到前面去了。
曹玉骁虽走在两人身边,可眼神依旧离不开那张狼皮,根本不知道他俩在说什么,只听见这边有说话声,见尹舒走过来便搭腔问:“公子是做什么营生的,之前好像从未见过?”
尹舒简短地说,然后拉长了声音,“闲云野鹤,不比公子。”
曹玉骁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只得“哦”了一声。
这时几人路过了一间十分华丽的屋子,看上去是间佛堂,屋门微敞着,只见在一排排长明灯的烘托下,正中镀着金箔的佛像熠熠生辉。
尹舒闻见堂内飘出一股浓重的灯油味道。
“是酥油。”一归走到他身边,他嗅觉灵敏又对这些香料十分熟悉,轻声给尹舒解释道,“质地醇厚的上等酥油。”
尹舒知晓酥油,这么浓重的味道只能说明里面的酥油量不在少数。平日里一两的价格几乎就能等同于普通人家一个月的伙食开支,这曹家居然直接用其做长明灯的灯油,而且灯烛常年不灭,足可见其财力非同小可。
尹舒暗啧了一声,这曹家竟能有如此排场,当真不是普通商贾。
当三人终于走到正厅,尹舒迈步进去,定睛一看,却是不由一惊,一句话脱口而出:“你这是个什么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