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下微微有点明了自己的心意,她居然在不知不觉之间,将自己对严少司的依赖慢慢转变成了倾慕之情。可是她不知道严少司心里是怎么想的,严少司一如既往的惯着她,宠着她。那日在厢房里说的话,至今似有余音在耳边。
他对自己只有兄妹之情。
去他冰糖葫芦的兄妹情,沈芸姝一想到这句话就恼怒。
“你同谁好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和她清白不见得和别人的姑娘也清白。左右这话呢也不必向我解释的,毕竟我只是你的义妹。你这终身大事还是得转告干娘。我想着你这话是不敢同干娘说的,回头我就替你告诉干娘,你已经有了心仪的姑娘,不用替你张罗亲事了。只需备好聘礼在家等着就好。”
???
不待严少司反应过来,她便轻跑出了门,留下严少司一人在远处风中凌乱。
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似的,先是被薛静娴下了套|子,然后是被沈芸姝堵得话都说不清楚。他今天是怎么了?沈芸姝及笄这么好的日子他怎么这么倒霉!
严少司看了看脚底下的鲤鱼,心想自己刚刚不会因为想起沈芸姝曾经炖过它们的同类而被牵连,开始走霉运了吧?
他只是想想而已!又没有真的要炖掉你们!
****
太子从沈府回到东宫,今日休沐,皇上也没有召见他,他准备先将太傅给他布置的作业写完,再看会儿书。可是人刚回东宫还没有坐下来,宫里的宣召就来了。
太子赶忙换了朝服进宫。
他心里多半是明白皇上因为什么事儿宣召他,只是他并不很愿意相信皇上为了这件事要将他召进宫里训斥。
太子虽然是一国的储君,但是他还没有亲政的资格,现在都是在听政。他有的时候很羡慕端王,虽然很多人叫他小心端王,以防祸害。但是端王是真切的有权利干点实事,为百姓谋点什么。
在他眼里,只要是在为百姓做事的人,都是好人。毕竟人是很矛盾的存在,有些人对囚犯残酷不仁,但是他们会对受苦的贫民落泪;有些人善敛财聚宝,但是他们也会设棚施粥。因此太子始终认为,他的这位兄长可能性格冷漠了些,但是难保冷漠的皮囊之下包裹着一颗赤子之心。
皇上今日在御书房看书,见太子进来,只是抬眼瞧了瞧。太子不尴不尬地站着,静静地等着他的父皇看书。
皇上翻完了手上的这一页纸,伸手点了点书桌上的一摞折子。
“来吧,看看吧,都是和你有关的。”
太子走上前去翻阅,每一本都仔仔细细的瞧了。看到第二本,皇帝有点不耐烦了。
“不用看了,这几本都是在参你至今未娶,有伤国本。”
太子唯唯诺诺的放下折子,也不说话。
皇上看他这个样子就来气,一遇上事就不说话,但是他心底其实已经拿定了主意,旁人再怎么给他施压都没有用。
皇上从前觉得这个的太子很好,但是现在又担心他这样以后会变得刚愎自用。
“你是本朝的储君,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你至今不娶,你那个母后也不得安生,今日不就让你去给沈府送礼了吗?”皇上语重心长道,“要说她是不是真的喜欢沈家那个小丫头还真不一定,她就是和我较劲。我上次给你指的姑娘你不肯要,现在却听你母后的话愿意去沈家跑腿,怎么,你是真的看上这个小丫头了?”
太子微微躬身,“儿臣只是觉得沈姑娘的脾性和儿臣有点相像,想和她做个朋友,并没有别的想法。”
“愚蠢!”皇上怒斥道,“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和你一个未娶亲的太子做什么朋友!自己的名声不要了?延瑞,你是不要东宫的脸面,还是不想要朕的脸面了!传出去就是太子亵玩朝臣之女,你将来怎么面对那些对国鞠躬尽瘁的臣子们!他们又将怎么面对你这个储君!”
太子一激,肩膀微颤,俯身请罪。
“父皇教训的是,是儿臣思虑不周,儿臣定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皇上胸口起伏不定,贴身老太监赵多福赶忙上前为他倒了杯茶。
“延瑞,你也不小了,该定个亲了。你母后这一点考虑的是对的,你要是朕喜欢沈丫头,朕也能给你赐婚。她是沈尚书的孙女,生得也不错,虽然嫁给你有点高攀了,但做个侧妃还是可以的。”
皇上锐利的眼光扫过太子,太子忙俯身道:“儿臣惶恐,不敢强人所难。”
“哦,你的意思是朕要是给你赐婚就是强迫沈尚书一家了?”
太子垂着头,一声不吭。
皇上气从鼻子出,抓起折子就往太子身上砸,“拿着这些折子给朕滚蛋!你明年及冠前要是还不成婚,这个储君也不用册封了!”
太子躬身告退,小太监连忙将地上的奏折捡起来捧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