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上。
原本只是想出来吹吹夜风,冷静一下,却意外见证一场震撼心灵的演奏。
这样直面内心的冲击力,是司杭在高档音乐厅,都不曾体会到的。
他久久注视下方,再也不能将视线转移。
身边的杨涵看着电子血压计中的心率逐渐上升:“司杭,你是在为他心跳加速吗?你疯了?”
司杭淡道:“完全不。”
心率依旧持上升状态,杨涵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他怕自己做不好明天的工作,特地找司杭来练习。
结果,司杭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喜。
牙关紧了又松,杨涵尽力稳住声线:“他确实长得还可以,如果他是Omega,阿姨也许会接纳的。不过性别这事,和出身一样,没办法改变。”
“Beta吗?”司杭闭上眼,须臾,他说,“何家有娶Beta的先例。”
电子温度计掉落的声音,杨涵猛地站起身:“你疯了。”
他们这种人,婚姻不可能掌握在自己手里。
身为Alpha,与Omega繁衍优质后代,是默认的需要履行的社会责任。
“是有这个先例,但你知道他们有多惨吗?何家一直不承认他们的婚事,后来他们孕有一子,竟想装Omega蒙混过关。事情败露后,被剥夺继承权,被迫白手起家。最让我不可思议的是,”杨涵越说,越是激动,“你居然真的动了娶私生子Beta的念头。”
司杭侧头看着他:“注意你的言辞,我不想和你吵架。”
阳台的门被怒气冲冲地关上,司杭无奈起身,身后有一道炽烈的视线,促使他回头。
隔着一个阳台,傅异闻手臂搭在阳台的栏杆上,看着这里。
方才的对话,司杭不知道傅异闻听到了多少,他只觉窘迫与尴尬,大步流星走进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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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辣,不是吗?”顾浪毫不吝啬地夸赞。
傅异闻淡淡嗯了一声,见状,顾浪低头失笑:“你少他妈装不感兴趣了,刚刚你那眼珠子,恨不得把人家全身舔过一遍吧?”
傅异闻:“他的眼睛很迷人。”
“眼睛?确实挺特别的。”顾浪回忆了一下盛雪河的眼睛,色泽浅淡,如覆霜雪,是一双很冷淡的眼。他伸了个懒腰,“不说别的,你们俩站在一起,确实挺配的。可惜他是Beta,不过谈恋爱的话,性别也没那么重要。”
“除了那堆我看不懂的数据,你真的会对其他人有感觉吗?或者,其实你喜欢的是Alpha?”
傅异闻瞥了顾浪双手护胸的夸张姿态一眼:“我对Alpha,Beta,Omega的感觉都一样。”
直到傅异闻离开阳台,从房间里出去,顾浪才反应过来方才的对话,有一个漏洞。
傅异闻夸赞盛雪河的眼睛迷人。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盛雪河带着丝巾,根本没露出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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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烈的鼓掌声像是战场的号角声不断吹响,正中央的盛雪河依旧沉浸在演奏中,许久,才被惊天动地的掌声惊醒。
胸口在不断起伏,过于投入的演奏耗尽心神,他站在原地,调整着呼吸节奏。
路由蹑手蹑脚地靠近,手中是刚编完的花环,但他身高不足,不能够放在盛雪河的头顶上。
一只手伸了过来,替路由放在盛雪河的头顶上。
盛雪河伸手摘下眼部丝巾,对上傅异闻漆黑的眼神,下意识伸手去扶头顶即将落下的异物,先有一只手搭了过来。
指尖在半空中有了短暂的触碰,尴尬的气氛并未出现,傅异闻很自然地替他扶稳头顶花环:“很漂亮。”
指腹的温度在琴身上留下一道指痕,发暗的区域迅速恢复原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谢谢。”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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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地回到座位,楼上有不少人下楼,围成的圈越来越大,气氛也越来越热闹。
“盛雪河,你在国外是不是念的艺术学校?”徐凌有些激动。
盛雪河:“不算,但我学校会开设许多艺术类课程。”
徐凌不死心地问:“你这曲子是校内教授作的吗?”
“不是,”盛雪河说,“突发的灵感,还有些粗糙。”
“你……”管这叫粗糙?
徐凌险些被自己口水呛到,无力地瘫在那里,他以为这是大师作曲,没想到是盛雪河一时兴起的临时发挥!
他的老师曾告诉过他,有的人天生具有绝对音感,对音符有着无可比拟的掌控能力。这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后天难以获得。
很显然,盛雪河就拥有这样罕见到稀缺的绝对音感。
徐凌的垂头丧气,让不少人产生了好奇。
有人追问具体院校,这并不是不能回答的问题:“A国皇家书院。”
这个院校的名字一出,徐凌张大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有人说:“有点耳熟。”
“这是全球最著名的贵族学校,里面培养出多名总统与知名政客。有着严格的军事化管理制度,最正宗的贵族教育。所有的授课教师都是行业大牛,入学标准极为严格,不仅需要优异成绩,还要对思想品德、家庭背景等方面进行考核。可以这么说,能上这所中学的人,都是世界顶级人才。”
“有这么厉害吗?”
“废话!能顺利毕业,也说明学生十分优秀了。为了保证学生日后申请大学,专业核心课牵扯到的内容都是学术级别的。古典学、宗教学、艺术学、音乐学……都是他们的基础课程,不仅如此,他们还要修两门以上的语言,这是必修。我哥之前就在这个学校,几乎每周都要写一篇5000字以上的学术论文,进行公开演讲,相关行业大牛会在底下打分,还会进行全网直播。我小时候去看过,差点吓尿。不对——你才多大?这个年龄对不上,你是跳级了吗?”
“嗯。”
“你就不会觉得,跟不上这个进度吗?”徐凌艰涩开口。
“还好。”盛雪河不喜欢招摇,“我同学的岁数,都和我差不多。”
静默片刻,徐凌几乎要疯了:“你念的还他妈是少年班?”
“如果你念的是少年班,该院校和MA、NJ、CA、MIT都有合作,你为什么不直升,费劲地跑到国内来念国际班,再去申请国外大学?”
这就像是可以通关游戏,却偏偏选择抛弃所有装备,以新手小白的身份重开游戏,选择了最费劲的舍近求远的方式。
探究的视线从四面八方传来,盛雪河只是笑笑:“想换个环境。”
没有人相信这个解释,国际院的人在哀嚎:“你一个月学完我们一学期的课程也就算了,总分还排名第一。结果你早就能念世界名校了,还要不要人活了?”
“你们是不知道盛雪河有多牛,之前我有幸和他分到过一组。他效率极快,内容让老师都挑不出错误,前期讨论、中期收集、后期汇报,全是他一个人做的。我就负责在旁边干瞪眼,还没反应过来,我们小组就拿下了最高分,直到上台拿奖我都是懵的,全程是被带飞的!”
“虽然我和你们不是一组,但我和你们是一门课,看到你们组的发表,我人都傻了。总页数98页,画面精美,图表、数据应有尽有,参考40多个。你们之后的小组组长拉着我哭,说这时候跑还来得及吗。”
“我之前以为,盛同学是怕落下进度,所以一直很拼,他的作业永远是最早交的。现在想来,盛同学是觉得这些任务太简单,是降维打击吧。”盛雪河的班长宋宇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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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开始玩起了《根据回答猜问题》的游戏。提前将问题写好,放进盒子里。
抽中某一问题的人,需要选择一名最符合该问题的人,剩余人则需要根据这个人,才猜出具体问题。
路由看到抽到的问题后,直接笑了,紧跟着毫不犹豫选择了顾浪。
所有人不怀好意地笑了,顾浪可是个寻开心的好人选。
“我要结束这个游戏了。”在所有人开口之前,顾浪举手,高深莫测道,“看起来最帅的人。”
是沉默。
所有人笑得人仰马翻,路由翻了个白眼,面无表情地用手臂比了个“X”。
顾浪故作讶异:“怎么会不是这个答案?难道是,笑起来最好看的男人?或者魅力最大的男人?”
“差不多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