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安欣刚把门打开,屋里的三个人就听到了鬼哭狼嚎的哭丧声。
“喃喃,我苦命的喃喃啊,你怎么走得这么早啊。”
刘三花一身丧服,仰着头擦了擦眼泪,一把握住安欣的手,小眼睛里闪着泪花:“嫂子,你节哀啊。”
安欣见她这身打扮,一听这话,眼睛一翻,正准备甩手,可刘三花倒率先放开她的手,而后仰头眯眼嚎丧的朝屋里走。
一直嚎到屋门口,刘三花才收声,她擦了好几把眼泪,对江富贵说:“大哥,您要节哀,得保重身体啊。”
江富贵见刘三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像是很难受,心里也不禁动容,心想到底是一家人啊。
虽然平日里刘三花没少在队上阴阳人耍心眼,偷奸耍懒、贪图便宜,一心想让弟弟江德贵当东村的生产大队队长。
可这真有事儿了,三花的心里还是有他们一家人的。
江富贵见三花伤心的模样,正准备解释,但又被刘三花的话堵住:“大哥,这喃喃没了,得抓紧时间办丧事吧。”
“三花,喃喃还……”江富贵又开口准备解释,虽说知道刘三花是好心,可这不吉利的话谁都不爱听。
他的心肝宝贝活得好好的。
“我家海洋前两个月不是进了一批蜡烛吗,刚好,这回喃喃的丧事能派上用场……”
刘三花一说到这事,伤心模样立马烟消云散,一脸的精明。
江富贵听到这儿,也明白了刘三花的来意,脸不禁拉下来。
敢情她这是醉什么翁什么酒啊。
而倚在门边的安欣脸上有了嘲讽之意,她就知道刘三花没那么好心。
自己家那个顽固子弟说是要进货做生意,结果进了一批白蜡烛回家,一根也没卖出去。
现在想塞给他们,刘三花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而刘三花瞧着江富贵的脸拉下来,还当他这是伤心难过、心情不好,继续叭叭着:
“大哥,你看,咱东村马上要选大队长了,而你这儿又有了白事儿。要不,这回你就别竞选了,推荐德贵,你看怎么样啊?”
话落,江富贵的脸瞬间变黑,隐着怒气,冷声道:“我看不怎么样!”
他还以为刘三花是来关心喃喃的,没想到贼心不死,还在惦记着大队长的位置。
刘三花见江富贵语气不善,还以为他是舍不得大队长这个职位,不死心的继续劝道:
“大哥,大队长你都干了多少年了,这也没能升个官儿。还不如退下来,也算是给咱喃喃积福,将来她也好能投胎到个好人家。”
“积福?”江富贵瞪着眼睛,冷声问:“你这话的意思是喃喃没福气,只要我退位,就能给喃喃积福?”
刘三花听意思感觉有机会,上前一步,离圆木桌近了许多,她更加口无遮拦道:
“大哥,不是我说,喃喃之所以短命早夭可能就是因为福薄,你可得早日给她积……”
刘三花说得神叨叨还若有其事的,可江富贵气得浑身都发抖。
“啪!”地一声,江富贵直接将筷子甩在地上。
“刘三花,你他娘的给我闭嘴。”
江富贵对她是一忍再忍,可她竟然骂喃喃短命。
他娘的,刘三花这张嘴都是江德贵惯出来的。
江富贵瞪着刘三花,怒火中烧,瞪得刘三花心里直发毛。
大哥别看一脸凶相,可平日里几乎不发火。
这……?
这是怎么了?
她说错啥了?
安欣听到“短命”本想上去扇刘三花几巴掌,可见丈夫江富贵发火了,就暂且先忍了下来。
躲在桌子下面的江喃,瞧着地上的那双有些熟悉的粉色布鞋,上面还粘着黑泥,眸色一变。
记忆里,原主溺水的时候,有人站在岸边,穿的就是这样一双粉色布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