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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外的赵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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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到时,义诊还未开始,但空地上已经排成长长的队伍,几个士兵模样的人正在维持秩序。

越浮玉眯眼,很快认出这几人是谁。

他们是郑沈弦的亲卫,随他从边关到岭南,又一起回到京城。剿匪的功劳还没定下,他们暂时没有职务,几人性子和便宜舅舅差不多,一刻都闲不住,主动来帮忙。

越浮玉远远向他们点头,又招呼人搬车上的东西,僧人们有条不紊开始工作,连越惜虞也抱起一包药草,走向临时搭建的棚子。

身为主办人,越浮玉反而不知做什么,指尖缠上胸前一缕长发,她顺着队伍,开始向后走。

来义诊的人,很多都是附近的猎户、农户,这也是为什么越浮玉将义诊定在三月,因为农民马上开始种地,在这个时代,农业仍然是重中之重,决不能掉以轻心。

她顺着队伍一直走到末尾,满意地发现,比起五年前第一次义诊,百姓的生活条件变好很多,从衣服就能看出来,衣不蔽体的人越来越少。

百姓们能富足,真是太好了!眼尾扬起一点笑意,越浮玉准备原路返回,忽然发现街角站着两个女人,一个衣着暴露,另一个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两人远远站在角落,似乎想过来,又似乎不想。

越浮玉走到两人旁边,“来看病?”

不用两人回答,旁边路人已经一脸嫌弃给出答案,“贵人快走,她们不干净。”

语气鄙薄,透着浓浓的厌恶,越浮玉看着这对姐妹模样的女孩,明白了她们的身份。

——白玉河上的船女。

自申帝登基以来,大申严禁娼门,但有些东西是禁不住的。没有私妓,白玉河上就多了些船女,十几文钱就能绕河一圈,至于中途做什么,无人能管。

衣着暴露的大概是姐姐,眼底还有几分强撑的傲气,她护着妹妹,声音冷硬,“大夫不给我妹妹看病。”

义诊时,理论上允许任何人看病,三教九流、贩夫走卒。

可大夫是人,还是她在医馆雇的普通人,而有人的地方就有偏见。

越浮玉没说什么,示意两姐妹跟她来。

她带着两人向草棚走去,她们三人的组合太奇怪,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越浮玉不在意,妹妹的头都快埋进胸口。

走到草棚处,大夫已经来了,几乎是看到姐妹的瞬间,已经板着脸转头,越浮玉刚皱眉,蕴空恰好走来,看了几人一眼,平静道,“贫僧略懂医术,可以帮你们看看。”

姐姐一怔,刚才遭受那么多白眼,她都面无表情,现在却因为一句话红了眼眶。

她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哽咽,“谢恩人。”

很快,几人坐在角落里,蕴空拿出一块帕子,垫在对方手腕上,开始诊脉。

姐姐强忍着眼泪,低声道,“佛子莫要嫌弃,我们原本也是正经人家,爹爹是渔民,打渔时淹死了。我们没办法,不知怎么办,只能做船女。”

越浮玉忽然转头,看了两人一眼,神色复杂。

姐姐道,“爹爹死后,妹妹的婚事也完了,没想到那家是个下.贱的,白天说要退婚,晚上却、却……”

艳红指尖重重磕在桌上,越浮玉沉眸,“怎么没报官?”

“我们从小在河边长大,只懂船,连官门在那边都不知道,又如何报官。”

诊完左手又诊右手,很快,蕴空收回帕子,执笔写药方,他声音平静,仿佛有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你刚小产,血气亏空,贫僧可以给你开几副药,回去调理。只是,若长此以往下去,恐怕难以有孕。”

蕴空说他略懂医术时,越浮玉还以为真是‘略懂’,最多看个风寒之类的,没想到佛子懂得这么多。

而妹妹听见这句话,眼眶骤然红了,拽着身边的姐姐,连哭都不敢大声,压抑的啜泣从喉咙深处溢出来,绝望又无助,“姐,我该怎么办?”

“没事,还有姐呢,姐护着你。”

姐姐死死握着妹妹的手,话语笃定,眼底却是慌乱的。

一对什么都不懂的姐妹,连报官都不懂,哪怕姐姐想护着妹妹,又能做什么呢?

蕴空望着姐妹俩,忽然想起那天在城楼上,永照公主问他,“这世道为何不渡女子。”

他看向越浮玉,只见她低着头,眼尾垂落,眉宇间凝着一片厚重的乌云。

许久后,越浮玉终于开口,她指着远处的白樱,“你们去找她,她会告诉你们怎么做。”

送走年轻的姐妹,两人还未开口,“唰——”,利剑破空的声音陡然在耳边响起。

蕴空陡然拽住她的手臂,瞬间将她揽在怀中,几乎是同一时间,一根足有拇指粗细的玄铁黑箭扎入她刚才落脚的地方,箭头没入土地整整三寸,若是她刚才没有躲过……

越浮玉眼色骤凝,百姓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杀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