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公主在宣宁府待了几日,便接到京中信件催她回去,她不得不抓紧启程,离开了宣宁府。
走之前,她特地赐了不少东西下来,她身边的小太监来读的礼单,里头有黄金千两,数十种昂贵补药,更有不少稀罕的衣料首饰之类的。
更重要的是,高阳公主命余家人几乎是掘地三尺,把走丢的扑扑找到了,珍而重之地送回了华府。
柔止抱着失而复得的扑扑同许徵笑眯眯地说:“三姐姐眼睛都瞧直了,哼,我叫人把东西给二姐姐送了一些去,就是不给她送!”
她虽年幼,却也知道好坏,那天华柔嘉倘或对她多上心一些,又或者是她不要那般在余燕景跟前煽风点火,事情也不会到如此境地。
许徵盯着眼前的炉子——小姑娘非得要往里头丢地梨,说是要烤好了吃,他只好替她盯着炉子。他轻描淡写地道:“不过是些小玩意罢了,你乐意送便送。”
柔止便笑眯眯地说:“公主还替我把扑扑找回来了,公主对我真好,一点架子也没有。”
许徵看着差不多了,从炉子里夹了个地梨出来,用帕子包着,等不那么烫了,便亲自给小姑娘剥皮。他闻言,难得地嗤笑了一声。
当朝太子在给你烤地梨,一个公主而已,给你送点东西,找只猫有什么稀奇的?
高阳同她母妃都是十分乖觉的人物,见他这般对柔止上心,自然要千方百计地向柔止示好。
许徵甚至都懒得去管余家害柔止跌进密道的事情,依着高阳的性子,余家那惹了柔止的余二姑娘必定已被她狠狠申饬训诫了一番。
……
京城。
高阳一回京,便被孙贵妃召见。
她身边人多口杂,虽然那天她已极力不叫人看见文琢光,可是孙贵妃在她身边的耳目自然会注意到许徵的蛛丝马迹。
她心中有底,便只是不慌不忙地换了衣裳,到了孙贵妃所在的关雎宫。
果然,孙贵妃见了她的第一眼,便单刀直入地道:“你这次去宣宁府,可有见到什么故人?”
文宜婉装作什么都不知,天真地笑道:“娘娘这是哪里的话,我是去我外祖家探亲的,自然见到了故人呀。”
孙贵妃看了她一眼,见她的确是心思单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便松了口气,道:“也是。”说着便说了几句场面话,无非是问她在外是否吃好喝好之类的,文宜婉便乖巧地一一答复了。
她想了想,又状似关怀地道:“贵妃娘娘,九哥可好些了么?我在回来的路上,听说九哥打了胜仗,只是人却受了伤呢!”
孙贵妃一愣,旋即强颜笑道:“他呀,我都同他说了,在战场上务必要小心的,他倒好,一心只想着杀敌,反而伤了自个儿,如今休养了几日,倒是大好了。”
文宜婉便笑道:“九哥英勇,父皇已然下旨夸赞了,娘娘可别再责怪他了。”
实际上,文宜婉一清二楚,文琢熙的胆子还没有太子的一半大,倘或说英勇杀敌,那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别是在逃跑途中坠了马才是!
孙贵妃听着她的吹捧,面上却实在是露不出笑意。她叹息道:“不瞒你说,这番他受伤,倒是别有内情的,本说是晋元府那头有叛军,乌合之众,不足挂齿……可他们遇见的,却是一支装备精良且人数众多的队伍,又怎么可能是叛军,别是有心之人养的私兵罢!”
文宜婉便一惊。
后头的话,孙贵妃就不会同她一个公主讲了,只是说自己累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等文宜婉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孙贵妃面上伪装出来的那点慈爱也不见了,她神情阴冷地问身边的人,“可曾查出来文琢光的踪迹?”
手下回禀道:“才有的消息,说是苏先生在宣宁府被人掳走了,也不知是不是太子的人做得事情。”
“宣宁府”一词,再度叫孙贵妃的眉头紧皱了起来。
半晌,她冷冷地道:“那就给我仔细地查,宁可杀错,不可放过。这一回,倘或再叫文琢光回来,那我的熙儿便再难有机会了。”
有人自暗处应声,缓缓走了出来。
赫然便是兵部尚书刘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