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而为……”康侦仲低喃一句,看了眼手中玉佩,若有所指地道,“我知道了,你去吧。只是长生,好人做得太过,只会给自己惹麻烦。”
云玡笑笑:“欸,我记下了。”
云玡回去的时候和翊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不过他有一点好,不喜欢多管闲事,所以不问云玡刚才和康侦仲说了什么。
两人坐马车去了唐记食铺买了些小鱼干儿给小橘猫当零嘴,又买了些鹿肉,果脯之类的。大包小包足有十几袋,云玡和墨书拿不动,便叫和翊赐了他尊手一用。一行人边走边聊天,刚出门就碰见一对男女从隔壁的锦裳堂出来。
墨书呆住,和翊抿唇,云玡略略一笑。
钱思浓投来诧异的目光,和煦适才还带着笑意的脸则阴沉得要命。
云玡暗叹一句大意了,居然没注意谢家的马车。
“太……太……”墨书想问安,然后发现不适合,只得抱着纸袋无所适从地行了礼。
和煦盯着云玡,语气森冷:“出来玩?”
云玡淡笑道:“我养了只猫崽,今儿出来给它买些吃食。”
“我知道,是皇祖母给你的哪只,”和煦不知想起什么,看和翊的眼神都带着冰冷,“他怎么在这?长生,你不是答应过我——”
“东西太多了拿不了,我请五殿下来搭把手,”云玡截住他的话,看向钱思浓,“您陪钱姑娘买衣服?”
和煦总算想起旁边还有个钱思浓,不好臭着脸,朝和翊伸出手:“你闪开,把东西给我就行了。”
和翊眉心抽了抽,没理他,径直去了马车上将东西放好。
和煦握紧了拳头,趁他发火之前,云玡将手里的东西塞给他:“您要拿,我便不客气了,拿着吧。”
和煦一愣,见他没与自己生分,忽的笑了,将东西接过,柔声问:“你都买了些什么?”
云玡淡笑道:“没什么,都是些吃食罢了。”
云玡实在不喜欢的和煦同他这样腻歪。两人同为男子,自小一起长大,他无法忍受和煦把他当成女人看待。
待东西都放回车上了,云玡道:“有劳殿下了,时辰不早我也该回去了,就不打扰您和钱姑娘雅兴。”
“你赶我走?”和煦蹙眉道,“不成,我同你一起回去。”
云玡愕然,没想到和煦如此任性,他看了眼钱思浓,钱思浓咬着唇,甚是紧张地看了眼和煦。
他叹道:“殿下这是什么话?钱姑娘还在呢。”
和煦打定了主意便不再犹豫,回身吩咐道:“孤有要事与师傅商量,要去一趟云家,你跟着多有不便,先跟来福回去。”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听话。”
钱思浓将来会成为和煦的侧妃,可和煦一看见云玡,立刻将她抛到一边。她心中备受屈辱却不敢言明,只能乖乖上车。
钱思浓一走,和煦便上了的云家的马车,他掀开车帘,对云玡伸出手:“长生,上来。”
云玡平生未有耻感,此时在墨书和和翊的注视下,破天荒的有了。
“多谢殿下。”他没有理会和煦的手,扶着马车上去了。
和煦笑容一僵,冷冷看向车外的和翊跟墨书:“孤和长生先走了,你们自己回去。”
云玡蹙眉:“殿下,五殿下他……”
和煦不理会,对车夫道:“还愣着做什么,要孤教你怎么赶车吗?”
车夫慌忙挥鞭,马车绝尘而去。
和翊沉默地看着马车消失在远处,他就这样被丢下了,眼看着云玡跟和煦离开。
墨书讷讷的:“五殿下,您没事吧?”
说实在的,太子爷这么欺负和翊,和翊还挺可怜的,但他一个下人,也做不了什么。
和翊理了理袖口。
他没事,就是想打爆那架破马车。
“我没事,走吧。”
墨书吓了一跳,没想到和翊这次这么好说话,他挠挠头,快步跟上和翊。
和翊问他:“你上次说,你们少爷喜欢吃什么?什么钵仔什么?”
墨书是个话篓子,和翊简单问一句,他能自己说上一天。
“哦哦,钵仔糕?那是从百越传来的美食,晶莹剔透又弹又软,我们夫人以前的总会做给少爷吃,后来夫人去了,少爷就不吃了,有一年冬天他发烧想吃得厉害,爬起来自个儿做,做得味道不对,恼得都要哭了。我们家少爷就爱吃甜的,辣的也爱吃,不过吃得少,每次吃了就胃痛,酸的也还行吧,就是不沾苦的,苦瓜不吃,喝药也特别难。王姨娘还特别爱做苦给我们少爷吃,说什么对身体好排毒,净折腾他,后来我们少爷又哭又闹,老太太就不让吃了。”
和翊心中讶异:“他还会哭闹?”
“哭啊,怎么不哭?现在大了要脸才不哭,从前老太太最吃这一套。我们家少爷生得漂亮,小时候糯糯叽叽的,别人家孩子哭哭闹闹真让人想揍上几拳让他闭嘴,他一哭就跟掉珍珠似的,看得人心都化了。”
和翊听着,一会儿想着那个糯糯叽叽的云玡,一会儿又在想他哭起来到底是什么样子,所谓心化了,是不是太夸张了些。
他只知道云玡这人,有时候让人恨得牙痒痒。
而此时,跟和煦待在一起的云玡才是真的恨得牙痒痒。
他苦思冥想,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煦竟成了这样一个糊涂蛋!
马车内,和煦握紧云玡的手,比吃了几斤蒙汗药还昏头昏脑:“长生,你到底懂不懂我的心,我不找你你就不见我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