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田圭一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而三柳女士并不像表面这样风轻云淡,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浑身上下的肌肉到底有多僵硬,后背上到底冒出了多少冷汗。她的衬衫被汗水打湿,贴在背上,让她觉得黏腻又不适。
“…我按照您二位的要求,暂且把消息阻拦下来了。”
三柳女士挂断了通讯,面朝着黑下来的屏幕说道。
在她的背后,还有两张斜相对着的屏幕。这两张屏幕中各自映着一位样貌、气质截然不同的男性。
左侧的屏幕上歪坐着一个身穿黑色高领制服,翘着二郎腿的高个男性。他的双眼缠着绷带,新雪般颜色的额发垂在绷带上,一缕同色的发辫搭在他的肩头。
右侧屏幕的鸢发少年穿着白色的衬衫,肩上搭着一件亚麻色的羽织,看起来有几分斯文。他的脸上毫无遮挡,一张俊秀稚嫩的脸明晃晃地露在外面。他同样翘着脚,上半身前倾着,将手肘撑在了大腿上,指尖正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自己的嘴唇。
三柳女士深呼吸了一口气,“两位极危级审神者殿下,在这种紧急情况下拦住我,到底有什么吩咐?”
“这个称呼方式你们真的不能改改?我听了八百次都不习惯。跟我家里的那群老头子一个调调,烦死。”
五条悟撇着嘴,嘟嘟囔囔地抱怨。
“你不习惯可以转身离开嘛。”
鸢发少年随意地说道。
“切,还没成年连酒都不能喝的人不要在大人们说话时插嘴。”
“这位五条先生,我这边建议你去看看脑科呢。毕竟没有哪个正常人会把平行世界的人和自己世界的人混为一谈。”
“呵呵,你自己需要去精神病院可以不要扯上我。”
两位放在时间政府内部地位斐然,话语权极高的男性坐在屏幕两边,像小学鸡一样怼了起来。
“总之,她的老师定了就是我,有问题?好!没有!”
“五条老师,我——有——”
“驳回。”
“两、位、大、人!”
少年:“噫,三柳阿姨好凶哦。”
五条悟:“哇哦,你凶我诶。”
三柳女士:…那我走?
三柳女士已经恨不得原地去世了。她不理解自己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被任命同时辅助这两位。她确实是因为这两位的战绩而一路顺风顺水的升职加薪,最后当上了本区的主管领导,但这种随时会被气死的感情让她根本开心不起来。
“我这八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三柳女士喃喃道。
所以她才格外中意乙骨优姬啊!那么听话懂事、不叫不闹的孩子简直是梦中情婶。
耍着宝的少年收起了玩笑的表情,用难得正经的表情说:“总之,我劝你们还是先和那个胆大包天、鸠占鹊巢的家伙谈一谈,再决定和那个乙骨优姬的沟通方式。”
“虽然不能和他共情,但我也不是没法猜测出他的状态。嗤,无论如何都无法拯救死者的执念,世界终将毁灭、无处求援的绝望,绝处抓到了救命稻草的狂喜…你懂我的意思吧,三柳。”
“如果处理不好的话,我完全不怀疑那家伙会一头扎进绝路,真的做出不得了的事哦。”
五条悟扯起脸上的纸面,苍蓝的眼瞳颇有兴致地看向斜侧方的学生。
“你还挺了解的嘛,青春伤痛少年。”
鸢发少年哼笑了一声,“好歹我也是个【太宰治】,老师。……话说你才是中二病晚期吧?!”
说着“不应该是你”的成年人、好不容易在泥沼里看到了光的孩子,就算前者把后者一脚踹回坑里,孩子也没有任何权利反驳。但可怕就可怕在,这个压抑到偏执的孩子手里还拿着一本堪比因果律武器的道具。
会毁掉的,那三个世界。
毕竟殉情也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词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