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既然什么都是假的,那就互相折磨吧,贪心总要付出一些代价。
牧丞叹了口气,话全堵在喉咙里却不知道如何劝导。许谨修对感情这么消极是有原因的,然而这个原因是没人敢提起的禁忌话题。
“我觉得你应该看清楚自己的想法,然后开诚布公地跟她谈一谈。夏轻眠爱了你这么多年,选择放弃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再不主动一点,也许真的会后悔。”
后悔?
许谨修忽然低笑一声:“你觉得她母亲会同意吗?再过几个月她父亲就要出来了。”
她们处心积虑把许家当跳板,会这么轻易放弃金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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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有时候会脱离预期的轨道,是因为当下谁都料不到以后会发生什么。比如夏轻眠和许谨修,比如薛映朵和许家。
相识的起点明明是善缘,可最终在不同心思的算计之下变成了纠结和羁绊。
夏轻眠并非无动于衷,薛映朵经历的种种也会让她有代入感。然而那又如何呢,她也只不过是滚进许家的石头,是奢华宫殿里突兀的存在。
“这些话你应该到许家去说。”
“不,这是我想告诉你的!”薛映朵直言,“请你离开许谨修,他本来应该是我的。”
夏轻眠忽然觉得好笑,她以为这种桥段在粗糙烂制的偶像剧里才会出现。
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就算她放弃了许谨修,他也有选择别人的权利。“本来应该是”只能说明从头到尾都不曾属于你。
“你想说的就是这些?”
薛映朵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她说了那么多,只是想让夏轻眠看清楚她在许家的地位从始至终和自己都不在一个层面,是有壁的!她却到现在还装傻不敢面对。
她被夏轻眠的笑激怒,攥紧掌心,不由换上一副刻薄的语气:“这么多年你还没看出来吗,我哥根本不爱你!如果不是你死皮赖脸粘着他,他都不会看你一眼。你和你母亲像两个吸血鬼一样吸着许家的血——”
“够了!”夏轻眠严厉的打断她的话,“你说我就算了,最好不要扯上我母亲。”
“呵呵,你心虚了?”薛映朵杀红了眼,继续口无遮拦,“提起夏阿姨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你父亲判了十多年,现在算一算应该出来了吧?听说他不仅又赌又偷,夏阿姨的腿也是被他打断的。爷爷不嫌弃你就真以为许家没人在乎这些事?我知道你们母女赖在许家是要躲你的赌鬼爸爸,自己家的烂事让许家买单,你真的不觉得丢人吗?”
夏轻眠脸色以肉眼可见变得苍白。她紧紧攥着拳头,极力克制着心头窜起的火苗。
无论她和许谨修多么不堪,无论她和薛映朵多么不待见对方,她从来都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得太难看。
因为一个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互撕谩骂,她始终觉得是极为丢脸的事,只能徒增他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周遭一片安静。四周投过来的目光让薛映朵心一颤,瞬间变回人畜无害的表情,“小眠姐,你如果害怕叔叔找到你们,离开许家后我也可以帮忙的。要不改天我找个时间亲自问问夏阿姨……”
夏轻眠手指轻颤,脑子里紧绷的弦忽然断裂。余光里一杯酒被推到她手边,似乎还伴随着一句“泼!”。
夏轻眠怀疑自己听错了,可是无所谓,这也正是自己的想法。她端起那杯酒毫不犹豫的,用尽全力泼到了薛映朵脸上。
“以前忍你是看在许谨修的面子。”夏轻眠放下酒杯,嘶哑的声音里满是凛冽,“现在我连他都不要了,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
薛映朵走得很狼狈,好像还放下一句狠话说要告诉许谨修。夏轻眠觉得好笑,以为她还会在乎吗?
吧台边,她看着手里的空酒杯神色怔仲。直到酒保询问“要不要重做一杯”,她才如梦初醒,悄然回神。
右手边的高脚椅上坐着个年轻男人。圆寸头桃花眼,深咖色皮衣突显出宽肩细腰,也加重了几分□□,配上唇边的痞笑让他看上去非常性感。
夏轻眠记得这张脸。
“这杯酒……是你的?”
苏彻摊手,“大概是的。”
……那不是把刚才手撕绿茶的过程尽数看了个遍。
她耳根生热,不禁自问为什么每次遇到这位仁兄都是她处于窘迫之中。
她清了清嗓子。
没关系,只要她不尴尬就没人尴尬。再说看外表自己比他大,用冷静淡定的气场压过去就好。
“我赔你一杯可以吗?”
苏彻转过脸看她。目光毫不掩饰的在她脸上逡巡。
夏轻眠深吸口气,佯装自然地扯出抹笑:“你看什么?”
“你头发散了。”苏彻伸手将松掉的发圈拿下来。她柔软的发丝如瀑布倾泻,擦过他手背引起一阵轻痒,“掉下来了。”
他侧坐在高脚椅上,长腿点地,手肘撑着台面,发圈在他修长的手指上晃动,眉梢眼角带着一丝撩人的漫不经意。
夏轻眠舒了口气,伸手将发圈拿回来,“谢谢。”
她的发丝很软,贴在脸颊更显得柔弱娇媚。苏彻喉结微动,淡淡转开视线,“赔就算了,反正那杯酒也没浪费。实在过意不去……”
他薄唇轻弯,压低的嗓音多了几分勾人的磁性,“不如你请我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