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夫这个夹板肉做的也是无奈,“行了,别吵了。师兄,你要见的肠痈病人就在你面前。”
刘太医抬起头,“便是她?”能中气十足地与他吵架,看来恢复得不错。
“是我,还活着。”夏颖气势足,月楹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差不多行了,刘太医毕竟是个老人家。
刘太医平静了不少,“让老夫把个脉。”
夏颖起先不肯,月楹劝了句才不情不愿伸出手,刘太医一模脉门便知她近期生过一场大病,也没有谁会诅咒自己得了绝症,且秋晖堂当日确实收治了一个肠痈病人。他心头疑虑渐消。
刘太医问道,“既然药方与针法是对的,那为何人还死了?”
月楹淡声道,“肠痈也不能一概而论,稍有差异治法便不同,内治便有瘀滞,湿热,热毒三种,症状相似,刘太医看病,难道都是照本宣科,不特病特治?”
刘太医捋了下山羊胡,有些尴尬,其他的病自然是能依据病人的体质与病情稍加修改药方,但肠痈这病是绝症,一得了这病就是让人等死。
月楹又问,“可有脉案?”
杜大夫忙递上,“有的有的。”
月楹细细看了起来,表征腹痛剧烈,全腹压痛……在看到某一处时,月楹目光停下,“刘太医可有摸过病患腹部?”
“自然有,老夫不是刚学医术没几日的毛头小子!”
月楹忽视他的内涵,“症状如何?”
刘太医回忆,“腹皮紧,右下腹有肿块。”
“肿块大小如何?”
“这么大……不对……”刘太医拿手比划了一下,“应该是这么大……”
“您确定?”
“确定!”刘太医语气肯定。
月楹道,“此人内有脓肿,需先行抽脓,脓肿不排,医药只能消外层瘀血,结脓于内,炎症不解,是故高烧不退。”
“脓肿?什么脓肿?”
月楹扶额,“姐姐得病时并未形成脓肿,我便没有写。”
所以给那位病人的药方本就不对症,又谈何治好呢?
刘太医又气起来,“你既知道如何治,为何不写,白白害死了一条人命!”
月楹有些不悦,“那日夏姐姐并无此症状我便没有写,您是太医,难道没有发现两例病症的不同之处,怎么就是我害死了一条人命,这话好没道理!”
刘太医也察觉道方才的话说得有些过,但让他向这个小女子道歉是万万不能的。
他梗着脖子道,“不过是运气好看过治疗肠痈的医书,藏私也是人之常情。”
说了一圈又绕回了原点,与他讲理也不听,这老头有点固执!
医馆大门敞开,自有人进来看病,因刘太医今日在此坐堂,来看病的人也格外多谢。
不多时,进来了三个人,看模样应当是家婆陪着一对小夫妻来的。
老妇人嘴里还念叨着,“吃了那么多偏方都不见好,今儿带你来看看太医,光是诊金就一两银子了,若再生不出儿子来,就等着贵妾进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