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
“明明我早就该去死了,是您救了我,把我带到你身边,您也喜欢我一下,好不好......”
周瓷不知怎的看着七月这样匍匐在他身下心头就猛烈的阵痛,难受和苦涩一齐涌上,他不想他的小孩儿,他的身姿如燕,脊背挺直,骄傲又不失可爱的小孩儿变成这样的姿态。
他眼睛也逐渐湿润了,弯腰抓住七月:“你先起来......”
七月摇头,只觉得自己卑劣极了,用这样的手段刺激这个人接受他这样一个心机这么深的畜生。
他反手抓住周瓷的手,死死贴上自己的胸膛,滚烫的热度和猛烈的心跳隔着肉|体隔着手心狠狠刺痛了周瓷的心。
“雄主,它喜欢你,你能感受到吗......”
不是的......
周瓷深呼吸一口气——
错了,全都错了。
你本来是应该那么闪耀,没有我你也不会死,你只会一遍一遍的接受命运对你的锤炼,你会因此变得更加坚韧,更加不屈,耀眼,而不是龟缩在我这样一个绣花枕头旁边,做那样低贱的服侍人的事,寥寥草草平平无奇过一辈子。
你本是亿万雌虫的雌王,是虫族史上第一位以雌虫身份成为虫皇的传奇。
我不能来到这里之后非但没能改变你,反而让你堕落至此。
“七月,”周瓷低垂眉角,轻轻把手抽出来,抚在七月头顶。
就像以前那样。
“对不起,是我的错,刚刚没承认你的心意,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我,其实并不是情人之间的喜欢,而是朋友之间,兄弟之间,亲人之间。”
周瓷轻声安抚:“朋友兄弟也是可以在一起一辈子的。”
七月眨了下眼睛,余泪被眨出眼眶,顺着脸颊流下。
“可是,亲人之间,也会想要对你做那种事情吗?”
七月神色有些怪异起来,眼里黑的深不可测,突然弯了弯唇角:“想要和你接吻,和你交换,和你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叫你雄主,”
“然后,被你抚摸我的虫翼,吻遍所有地方,被你狠狠的咬住后颈然后把全部都给我,最后标记......”
“闭嘴!”周瓷红着脸呵斥道。
七月仰头,看起来无比的纯情,像是在讲一个童话故事般天真无邪:“可是我们已经完成过一部分了,差点在你发情那天就做完了,雄主。”
“闭嘴,我不是你的雄主!”
周瓷脸色一白,他那次的确梦见有个人和他互相……本以为是梦......怎么会......
终究是自己骗了自己。
他狠狠闭住眼睛。
这一刻他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他们俩的关系,从这一刻开始,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可笑的兄友弟恭,可笑的朋友,弟弟......
长久的沉默和压抑过后,周瓷深呼吸一口气,起身走出七月的房间,临走时,却又看到那一眼刺目的红。
那时他送给七月的第一件礼物,自己随手拿出去的那条毛巾。
现在是夏季,这种东西按理说是用不上的,可是毛巾的主人还是把他挂在衣帽架子上最显眼的位置,干净,整洁,一看就是好好保存过的。
周瓷在门口顿住,看了很久,一股难言的酸涩和悸动浮上心头,他又回头看了眼仍在地上发愣的,孤孤单单的小孩,鼻腔一酸,眼泪差点掉了下来,赶紧转了头。
自己对男人本来就没有感觉,更是把他当弟弟,何况他最后终究会起义灭了虫皇,自己又是最先被剿灭的皇族......
于情于理,他们没有任何在一起的理由。
他的任务是保护他,扶持他,帮助他,而不是谈什么可笑的恋爱,玩什么“雄主”“雌君”的过家家。
“早些休息,把今天的事当做没发生过,明天还要训练。”
小孩儿没有反应。周瓷轻叹口气,回去了。
七月跪坐在地上,在疯狂和孤注一掷之后,铺天盖地的悔意涌上心头,刚刚出窍的理智慢慢回笼。
他都做了什么,他都做了什么啊......
明明告诉过自己要把所有的喜欢都埋在心底的,明明知道把那些事情说出来周瓷一定会生气,明明都知道的,知道那人怎么可能会和一只卑贱的奴隶在一起......
明明都知道的......
即便是周瓷今晚答应和自己在一起,自己也是绝对不能同意的——他现在根本配不上周瓷!
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良久,七月猛地站起身,踉跄着跑出去——
他要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