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定邦现在控制了汴梁路一大半的地区,境内土地平坦肥沃,人口众多,从经济来讲是个好地方。
军事就未必了,几乎没有天险可守,黄河的几个渡口现在并不掌握在义军手里,南边也没有天险。
虎牢关或者荥阳、郑州的军事作用是相对于关中而言的,并不是保护中原。
就算再向西拿下洛阳,其实仍旧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洛水和邙山的缺口太多,河不够宽山也不够高。
当然了,一个核心区域的安全问题不能全部指望天险,天险起作用就说明敌人已经打到了眼巴前儿。
冯定邦不想过快扩张夺取荥阳,还一个原因就是南面与汴梁路接壤的汝宁府。
现在掌管汝宁的是李思齐,就是去年和察罕帖木儿联手击败刘福通把他赶到亳州的那个家伙。
李思齐因为组织地方武装抗击红巾军有功,奏报朝廷后就给封了个县尹,这就有点儿侮辱人了,连元顺帝知道后都有点儿生气。
“人言国家轻汉人,果然!”他立刻给改授汝宁府知府。
不管是真心还是做样子表演,元顺帝在这件事做的还算有点儿水平,比手下那帮酒囊饭袋强多了。
李思齐是个汉人,却走了联合元军抗击红巾军的道路。并且他当时不是朝廷官员,照理说完全没必要在这个时候主动和元朝站在一起撞南墙。
他是汝宁府罗山县人,虽没有官职,但颇有家资,是当地一个比较大的地主,义军在当地活动肯定会伤害他本人及其他地主的利益。
这就造成了当地地主的抱团,他们不仅抱团,还和颍州察罕帖木儿联手对付红巾军。
这从一方面说明,红巾军和历史的农民起义军区别不大,同样是靠劫掠来解决军需后勤问题。
冯定邦也是这么干的,只不过力度要轻的多,远没有到竭泽而渔的程度,对普通百姓更友好,至少比之前的元朝官府要好。
李思齐一个汉人都被封为汝宁府知府,察罕帖木儿这个蒙古进士自然更被重用,好不容易意发现一个蒙古人才,大都方面可得当成救命稻草啊。
察罕帖木儿先是被授为汝宁府达鲁花赤,就是统管行政、军事的大拿。
这家伙是红巾军终生的死敌,刘福通的克星,他和义军一直干到死。
现在这俩狠人搭档在冯定邦汴梁路的眼皮子底下,他哪里能安心呢?
幸亏汴梁路南部几个县在刘福通手里,要是冯定邦直接和他们接壤,只会更愁。
洛阳所在的河南府路和汝宁府中间隔着一个南阳府,要不然这俩一联合,一个从西面一个从南面同时进攻,那汴梁路恐怕朝不保夕。
冯定邦现在低调并不是他本人太保守,而是现实逼得他不得不如此。
汴梁路的广阔腹地极端情况下可以丢失,但这几座城绝不能丢,若是丢了再翻盘可就难比登天了。
察罕帖木儿和李思齐都是明白人,他们知道自己的实力,大都给个虚职并不能解决多少问题。
给你一个府又怎样呢?
打起仗来,本来赋税就重,底下官员再层层加码,老百姓根本没有活路。
就算勉强能活,反正都是种地纳粮,那干脆给义军种地纳粮好了,至少大家都是汉人,下手会轻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