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凶手做完这一系列行为,怔愣了片刻,随后便是不可抑制的暴怒。
大约是割喉之后并未发现脖子上有血流出来,这才猛然发现自个儿是被戏耍了。至于他方才所杀死的,不过是我们找人扎的穿了一身女子打扮的草人罢了。
眼见那可怜的草人被一刀斩去了脑袋,生生断作了两截,一颗圆滚滚的头骨碌骨碌地跑远了,我不禁跟着打了个寒战,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个儿的脖子。
还好还好,脑袋还好好的架在脖子上,我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这点动静居然惊动了那杀手。
“是谁?谁在那里!”陡然响起的深沉的声音像是地狱里的洪钟一般,令人浑身战栗,寒毛直竖。
很难想象人类竟然可以发出这般接近死亡的声音来。
被发现了吗?
我屏住呼吸将整个人埋在一截茂密的草丛里,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生怕被这人发现之后会像之前那草人一样被一刀斩成两截虽然仔细一看这家伙根本就不像是个人。
而且哪里有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啊!不过是一个草人而已,它到底做错了什么,竟也被毫不犹豫地斩杀了。
如此看来,这凶手的确不是挑着人来杀的,仇杀与情杀的嫌疑倒是可以一并抹去了。
如果说前面这番行径表明了此人的手段之残忍,下手之果断的话,那么,更令人匪夷所思的还在后头。
向四周张望了一会儿,那家伙并未发现有异常,只当是自己疑心太重,听岔了去,便不再追究。
他又自怀中掏出一把更为精致小巧的刀来,一下一下地动手挖起了那草人的心口。
挖了一阵子之后,将那挖出的一堆碎草捧到鼻尖闻了闻,紧接着只听他自言自语地念叨了一声:“这个也不是……”
不是什么?他到底在找什么?其目的又是什么?都是不得而知的事情。
我们方才耳中皆是听到了此人在说话的声音,可那厮分明连嘴都没有张一下,也不知这声音到底是怎么发出来的。
试问,正常人可以做到说话不张嘴吗?
答案是绝对否定的,所谓腹语也只是高明一些的障眼法罢了,何况这人并没有发现我们在这里,他自个儿对自个儿说话,也不必特意费力用腹语。
难道……
待到联想到了一个不太可能的可能性时,我不由吓得浑身上下都跟着抖了三抖。
“这人,看起来不太像是人类啊!该不会是个妖怪吧?要真是妖怪的话,咱俩联起手来能打得过他吗?”
回去的路上,我尽力按捺住某个不那么合理的猜测,咬着牙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能忍住,一股脑儿地将自己心中的疑虑都提了出来。
当然,联手是假,靠抱某人大腿保命是真,只是我一向不喜欢把软话说得那么直白,撑死了也要保住一些面子去。
“你以为世上只能有神仙,不能有妖魔么?”少年闻言目光狡黠,两眼之中光辉万千,已然是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
但他也不点破,只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一手扶着我的肩,一手将我鬓角碎发仔细地捋到耳后,轻笑出声:“傻樱樱,你要晓得,在这世上,你不知道的东西可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