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很生气，揪住自己的头发，让疼痛淹没自己。

那个人到底是怎样没有心，才能做到如此云淡风轻？

为什么说了无情的话的人是那个人，难过的却总是自己？

这样，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这一切的孤独和被忽视，和在锦绣华庭有什么区别呢？

她对于莫晴雨来说，究竟算什么？

她把手边的一瓶沐浴露砸向镜子，镜面剧烈晃动，她继续把玻璃香薰瓶砸过去，似乎只有这样，这压抑的窒息感才能得到缓解。

这天夜里莫晴雨没有联系温绵，也没有回酒店房间，而是和苏晋，陈潇楠，吴风岚连夜坐车去了尼斯。

终于在莫晴雨去了尼斯的第二天，黑着眼圈的温绵拨打了她的手机。

和料想中的一样，是吴风岚接的电话。

电话里先是什么声音都没有，接着是衣服摩擦声，高跟鞋踏地声。

“温小姐，不好意思，我刚从会议室出来，您有什么事吗？”

温绵沉默了片刻，垂下眼睛，又抬起浓稠的睫羽，“吴助理，莫总呢？”

“莫总在开会，她的电话暂时由我接听。我们现在在尼斯，总裁有很重要的会议，所以……”

能听的出来吴风岚的无奈，温绵的心却异常平静，她猜到了吴风岚千篇一律的说辞，她也理解作为莫晴雨的心腹，吴风岚的处境。

她没有很失落，也没有很心塞。

“哦，好的。”

“温小姐，今天晚上，莫总会回去，她说有话跟你说。”

“哦，好。”

莫晴雨的那段录音一直萦绕在温绵耳边，要把她折磨聋了。

她虽然领教过莫晴雨的冷淡，但是没有想到她会这样直白地说出来。

她捏着手机的手止不住地颤抖，掌心冒汗，手指却完全冰凉。

她恨自己，直到现在还没有彻底死心，她也恨莫晴雨，直到现在还是没有真正把她放在眼里。

童年痛苦的回忆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把她的脑袋搅成一片浆糊。

舅妈家阴暗逼仄的杂物间，表哥猥琐恶心的眼神，一个人搭乘摇摇晃晃的公交车，一个人在无数个失眠的夜晚呼唤来个人救救她。

舅妈的辱骂声，表哥的嘲笑声，公交车震耳欲聋的喇叭声，失眠夜里闹钟的滴答声，全都让她崩溃。

她蹲在地上，捂住耳朵，痛苦地看向地面。

心里又浮现陈潇楠趴在莫晴雨怀里，一声一声叫她“阿莫”的场景。

她胃里一阵恶心，奔向厕所，掬起一碰冷水喝进嘴里，又掬起一捧泼在脸上。

她清醒了。

她要和莫晴雨当面对质，她不理解这些年自己究竟在守护谁，她要看看这个女人究竟是有不是真的没有心。

*

再晚些时候，莫晴雨的确回来了，不过只是回了她的套房里。

房间里人挺多，进进出出，如果不是因为人人脸上都阴沉沉的，外人还以为是在开派对呢。

温绵等了很长时间，直到屋子里的人基本都离开，才慢慢走过去。

“我听潇楠说了，你带了一个情人？”苏晋与莫晴雨碰杯，笑得玩世不恭。

莫晴雨摇晃着红酒杯，轻抿一口，默不作声。

“而且，还在一起挺久了，有这事？”

“你管得挺宽啊。”

见莫晴雨不愿透露太多，苏晋更是好奇，“莫总，五年不换情人，是不是动真情了？”

莫晴雨放下酒杯，点燃一支薄荷味女士香烟，面色平淡，语气冷漠，“各取所需罢了，她需要钱和安全感。而我，需要一个乖一点的床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