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怎么会这样?
起初他也以为是曾小云的欲擒故纵,又或者是对他迟迟没有回应而失去了耐心。但现在看来,都不是。
她眼神里的清冷,好像带着一股幡然醒悟的纠正!
他明明还没有出手啊?!
“你,不要我陪陪你吗?”乔志成摊手,讪笑。
“不用。”
“……”乔志成男神的强烈自尊被曾小云按在地面摩擦,他本来可以直接走人,但是胜负欲让他还是耐着性子地调整情绪道,“小云,我想,就算你改变心意不喜欢我了,我们也可以当朋友。你真的……不用这么拒我于千里之外的。”
……
“小云,你现在怎么对我这么冷淡……”
“是,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气我。气我当初没有答应和你结婚。我……我也不辩解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对也好错也好,该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但最起码我们现在还在彼此的身边不是吗?我终于想明白了,你和宋柯然过的并不幸福,你们离婚了。我们还活着,还有机会重新开始,一切都不算太晚的。为什么你一定要绑住以前的事情不放呢?”
……
二十一岁的乔志成,三十五岁的乔志成,在咖啡厅里用同样的口气说着不同的话。
曾小云觉得太神奇。
话的内容不同,但掩盖不了他同样的目的,那就是:靠近她的目的。
这么费尽心力,正眼将她装满的乔志成,是她满心满眼装着他时不曾有的积极主动。
当下的她头发凌乱,浑身酸痛,衣服上沾着泥土,根本就不是适合说这些的时候,他偏要说。
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自私。
曾小云收回清冷的目光,在点单上勾了不加冰的卡布奇诺:“我这个人,很无聊的。不会和不喜欢的男生做好朋友。”
乔志成:“……”
曾小云把纸张递给服务生,看到起身的乔志成那外套上生气摇晃的拉链条。
等卡座只剩下她一人,曾小云才毫无顾忌地放释龇牙咧嘴的疼痛。
伍彩桦像是要往死里打她,现在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她只好顺势趴在桌面,贴着滚烫的脸来缓解全身的疼。
这是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重的惩罚。
因为答应母亲不再碰甜品之后,她真的忍了七年没有碰。这一次被母亲逮个正着,她除了忍受没有别的办法。
曾望打来电话,带着哭腔问曾小云怎么样了。
他应该是知道母亲找到她了。曾小云咬着牙说:“我没事,挺好的。”
“你不好……我听得出来!妈刚才打电话跟我说她会搭最近的高铁班次回来,她一定是找到你发现你做蛋糕了对不对,我听她的声音很怪。”
曾望很聪明,他是个敏感的孩子,很多次母亲突然心病发作拿她出气,她什么都没说曾望放学回家就能看出她经历了什么。曾小云想瞒都瞒不住。
曾小云只好不再说谎,只是努力云淡风轻,“打的不重,真的。”
“你还不知道咱妈?出完气就没事了。”曾小云含笑,眼里的泪水沾到桌面,落地窗外的街道扭曲变形。
电话里,曾望哭了。
那是一种无助的哭泣。
作为儿子,他能理解母亲的魔鬼心性,他又不能完全理解;
作为弟弟,他站在姐姐曾小云这边,却又没办法完全撑腰。
他非但不能自保,还左右为难。
这些年,他过的也是很苦很难。
曾小云鼻子一酸,努力挺直身体,低喝道:“你都几岁了,还哭?丢不丢人?”
她越这么说,曾望就哭的越大声。
那种无助,透过手机,让曾小云的心拉扯的疼。
她忍不住说:“小望啊,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等姐姐蛋糕做红了,妈妈会放下执念的。”
曾望没有让她放弃过做甜品这件事,从来没有。
哪怕明知道只要她不做,母亲就不会犯病。他也很支持她这个姐姐。
好像冥冥之中,他和她都有一个共同的信念,那就是避开恶魔不如战胜恶魔。
不用曾小云说,曾望也清楚地明白“只有面对,才是真正的放下”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