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松扭头看了一眼让人省心放心的银霄。
银霄拿了银子,见他发完了怒火,便道:“大娘子在营房。”
“营房好,”游松记起自己的来意,“安全,你要是跟着习璋走了,榷场那些个小子始终不让人放心。”
他又拍了拍银霄的肩膀:“千万活着回来。”
银霄点了点头,穿过军营,走进一格一格的营房中去,找到自己那一溜三间的都头屋子,就见李俊吊着一只胳膊,坐在屋檐下嗑瓜子。
银霄绕开他,走到正屋门前,还没来得及出声,屋子里就传来宋绘月的怒骂:“李俊,你叫人骗啦!”
李俊手一抖,手里的瓜子尽数撒在地上,蹿起来推开房门:“不可能,还有人能骗到我。”
宋绘月在屋子里正在看一副环锁铠,细铁环套扣缀合成衣铠甲,铁环非常细网锁密密麻麻,遍布全身,一看便知是最高品,利刃射不可入。
李俊松了一口气:“这不是好好的?”
宋绘月冷笑一声,伸手勾出心口那一小块地方,再用力一扯,那上面一块铁环就掉落下来,原来是用鱼鳔胶另外补的一块,而且也不是铁环,是纸搓的。
“娘的!”李俊大步流星走过去,拿在手中细看,“这个欧阳!我找他算账去,让他把银子退给我!”
他气的龇牙咧嘴,转身就走。
宋绘月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热茶,坐在椅子里缓了半晌,才把心中那口气消了出去,见银霄站在门口,招手将他叫了进来。
“我再找人买一副环锁甲,你出发的时候穿上,习璋有没有说什么?”
银霄坐到她对面,执起茶壶给她倒上热茶,又将炉子拨开一些,往茶壶里添了一瓢水:“如果我能杀一个耶律太保,他让我做一军统制。”
宋绘月抄起帕子擦拭弹弓:“千军万马中杀一个太保,不容易,就算杀了,也是阻碍重重,定州城中不会答应让你做军统制,你没有来历,他们会害怕。”
银霄低头去看她的手,就见她昼伏夜出,逐渐的白皙细嫩,手指纤长,衣袖短了一些,露出洁白的手腕。
她长高了。
“大军都统答应了。”
宋绘月擦干净弹弓,拿在手中拽了个满弓,听见弦音清透,便放下来:“那就让万俟熊在明面上活动,我们在暗中使劲,一定可以把你推上去,你只要做好你要做的事情就可以。”
“是。”银霄应下。
宋绘月倒出泥丸,挑出干裂不能用的扔掉,低声道:“此去凶险,一定要给自己留下余力脱身,千万要活着回来,习璋手底下的人,不见得全都能信任,要多加防备。”
银霄再次点了点头,伸出手去将宋绘月遗漏的一颗泥丸捡了出来。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宋绘月立刻将桌上的弹弓和泥丸归到箱子里去,示意银霄上前查看。
银霄起身专门打开一条缝隙,从缝隙往外看,见是欧阳太太追着李俊前来,口中喋喋不休,神色之间对李俊满是不悦。
欧阳柏又追着欧阳太太跑了过来,满脸焦急,显然何太太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欧阳柏身后还坠着个小娘子,小脚颠颠的,满怀期待的往里张望,又是另一个心思。
银霄将这一条缝隙关上,转身走到宋绘月身边,躬身道:“是李俊和欧阳一家。”
“一家?”宋绘月站起身,看了一眼屋后的窗户,当机立断:“我们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