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玄帝怒道。

全场愕然。

依皇上的性子，今日吴才人不丢命也要降品级，最不济也要罚几十板子。当然，还有那被窝心踹了一脚的若芸姑娘，也是免不了罚的……

然而，皇上却要走了！就这样走了！

宫女绿衣侧目看了看主子姜才人，露出“终于渡过危险”的神情。姜月华却轻轻摇了摇头。

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

“皇上，您是去哪里呢？是去瑶华宫呢？还是去郑美人的宝月宫呢？要不然，去梅婕妤的凤鸣宫？”杨力颠颠地跟在后面，连声问道。

最好皇上去凤鸣宫。王皇后虽然贤惠，但她是个唯皇上之意是从的，只怕皇上心情不好，她随皇上的性子，一声令下，重罚吴才人也未可知。郑美人那里自然也是去不得的。她虽没有权力处罚吴才人，可她却有一张蜜汁嘴和一颗刀子心，去不得。梅婕妤生性淡泊良善，怕是于吴才人还好些……

“去兴庆殿。”

呃，回寝宫啊……

回寝宫也好。说不定皇上一忙政事，便把这些许小事儿给忘脑后了。

“快快快，回兴庆殿！”杨力对身后的太监招了招手。太监们立刻跑向龙辇。

玄帝突然止住步子，小声对杨力吩咐了一句，便走出去了。

杨力跑回来，来到浑身湿漉漉的吴曼曼身边，小心翼翼道：“请吴才人即刻去兴庆殿侍牍。”

汪若芸听见，心下一紧。

从皇上眼下的情绪看，皇上怕没有宠幸吴曼曼的意思。他召吴曼曼去兴庆殿，吴曼曼只怕是凶多吉少。

但是，皇上命令了，不得不去。

“吴才人，吴才人整理整理妆容便过来。”汪若芸弱声道。

“皇上吩咐了，吴才人不得有一刻的逗留，即刻随龙辇过去。”

“可曼曼她这浑身上下……”汪若芸心疼地看着浑身湿漉漉的吴曼曼。

“我去。”吴曼曼昂首冷面道。

她又转身对姜月华道：“还请姐姐操心，为若芸请一位太医来。”

姜月华点头道：“妹妹放心。姐姐我定然为若芸妹妹请来最好的太医，医治她的伤。”

汪若芸一时泪如泉涌。

“曼曼……”汪若芸哽咽。

汪若芸颤巍巍地过来，拉住吴曼曼的手。

“保重吧。”二人异口同声道。

这一去，不知还能不能见面……

吴曼曼嘴角扬起一丝冰冷。她将袖中的飞镖掩进袖里，抬脚向殿门口走去。

……

风雨住了，一抹金黄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凌雪殿东厢侧厢房的屋子里。

屋里的锦床上，躺着奄奄一息的三等宫女汪若芸。

“雨终于停了。”汪若芸喃喃道。她的声音，微弱如游丝。

一旁的姜月华紧紧拉住汪若芸的手，宽慰道：“妹妹别急，我已然着人去催第二遍了。这一遍，我让人带上了我的牌子，想来，徐太医很快就会来了。”

第一遍去请太医，别说太医院医术最高的徐太医不来，就是别的太医，也是迟迟不见来人。问为何迟迟不来人，太医院只回道，雨太大，等雨停了便来。

其实，谁都懂，并非因为雨大，而是凌雪殿不得宠的吴才人的侍女病了，谁都不会上心。若是瑶华宫凤鸣宫里的主子病了，任是再大的风雨雷电，太医院的人也立马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