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当一个虚情假意的男人走进了落魄的红发青年时,并没有引起来往人们过度的关注,顶多心照不宣地笑笑,感叹那人好运气地抢先了一步。
“小先生,你看起来很郁闷,要不要和我去放松一下?”
这是个约莫三十多岁的白人男性,金发碧眼,戴着金丝边眼镜,深褐色的格子西装穿在身上,看着很像正经的职场精英。
但他打量的眼神像是在看某种昂贵的货物,从头到脚,挑剔地分析每一个部位,并在心里暗自估价。
西川绫人红眸半眯,长睫之下冷漠的理智被掩盖,刀锋般的审视落在来人身上。
故意打着发胶的骚包发型,定制的高档西装配上廉价的绿宝石领结,手腕上旧款卡地亚手表已经有了轻微磨损,指节上一层厚茧,腰间鼓鼓囊囊的,看形状藏着的估计是仿制的伯-莱-塔。
这是一个在日本境内吃着美籍红利的□□成员。并没有很强的武力,估计是走了什么关系才能混到这个程度。
看起来目前在做人口买卖的掮客,是个好目标。
——钓鱼执法的好目标。
在怎么混上高野组的拍卖游轮这件事上,西川绫人选择另辟蹊径,这种里世界的拍卖,拍卖品大多千篇一律,古董字画神秘侧的特殊物品,以及拐卖来的人口。
穷人有穷人的办法。既然不能作为拍卖者进去,那他可以送上门当拍卖品!
蠢货果然自己上钩了。问题只在于这个没脑子的掮客到底是哪家的,不是高野组的也没关系,还可以再换一个。
西川绫人在心里给自己辩白,这种计划当然不能带上那个小实习生。
不算他的实际战力,光是在地下酒吧挂牌下海,那也必须是个头牌。
就那个小实习生?还是算了吧,浑身上下就两个腰子值点钱,白给人家都不要。
“放……松?去哪里……放松?”红发青年茫然地抬头,带着落魄的表情,分外引人垂怜。
西川先生正琢磨着怎么试探不会打草惊蛇。
就听那个掮客自以为笑得很有魅力,还装模作样地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名片,说:“我猜你一定很想去游轮上吹吹海风。”
西川绫人看着名片上的“高野”二字:“……”
哦豁。白给的神出现了。
“游轮?好……好啊。”
西川绫人“摇摇晃晃”地跟着掮客穿过几条小巷,从一个不起眼的小门进了一家酒吧。
重金属音乐一下子涌入耳中,声浪一下高过一下,听觉过于敏锐的西川先生只觉得耳朵快要失去知觉了。
他皱了皱眉,脚下跟着掮客,穿过在舞池里扭动身体的青年男女,移步到了吧台。
掮客带着西川绫人在吧台前坐下,跟酒保要了杯酒,酒保随意地调了一杯,在玻璃酒杯里放了一颗冰球,略显敷衍地放在两人面前。
这是杯以波本威士忌为基酒的调制酒,掺着点廉价的劣质酒,估计是有调酒时掺假酒的业绩,不然这位正直的酒保先生估计不会调出这种低级的酒。
掮客接过来,错手调换酒杯的时候往里放了迷药。
西川绫人挑了挑眉,心说这掮客实在沉不住气,万一他有什么疾病,怎么能拍卖得出去?或者有什么特殊背景,倒时候炸了他们本部怎么办?没听说过请神容易送神难吗?
真不专业。
在心里吐槽犯罪分子的西川先生看似毫无防备地喝下了那杯酒。
他撑着吧台边缘眼神迷离,片刻后摇晃着埋首趴在那里,好像安然睡去一般。
掮客得意地笑了笑,暂时离开吧台,向着今晚的另一个目标走去。
“您的酒量很好。”吵闹的音乐声中,金发黑皮的酒保笑道。
“你的调酒技术也不错。”西川绫人直起身,单手撑着下巴,一手拿起那个酒杯把玩,眼神中一片清明,哪里有一丝一毫的醉意。
“来杯伏特加吧,别掺料了。”
酒保眯了眯眼,在心里肯定了自己最初的判断。
他亲眼看着这个男人喝下了带迷药的酒,可从对方反应来看,下在酒杯里的药片根本没起效果。
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对方提前吃了抵消药效的药片,一种是那点剂量对对方根本不起作用。
西川绫人脖子上的choker和惑人的奇妙气质让酒保做出了判断。
色是刮骨钢刀,尤其是在这种地方,越是极致的美色越是危险,看来这男人根本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白兔,而是准备扮猪吃老虎。
“说起来,正直的酒保先生,你不去救那个小鬼吗?”西川绫人指了指掮客离开的方向。
那个金发碧眼的男人正走向一个坐在角落的银发少年,少年看起来年纪不大,长着一张漂亮脸蛋,一双绿眼睛有些忐忑地打量周围的环境,像是掉进了狼窟里的真·小白兔。
这极具暗示性的话语让酒保瞳孔微缩,吧台下方的手猛地抓紧了调酒器,他从容地笑了笑,疑惑道:“为什么这样说?我对那种小鬼又没有兴趣。”
“为什么啊……说不定,我看得见你的灵魂。”红发男人轻声说。
酒保在那双红眸森然的注视下,惊出一身冷汗。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