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几步后,发现这人没有跟着她,却走向玄关。
“?”
靳言竹拎起一个挺大的牛皮纸袋,懒洋洋地解释:“是睡袍和一些洗漱用品,我刚才叫司机去买的。”
“……”
她仔细地想了下,他什么时候叫司机去买的?那个时候自己还没答应让他留宿吧??
-
姜莱把他带到二楼的一间客卧,离主卧距离不近。她看着靳言竹把袋子放下,又环顾了一下房间。
“怎么样,你觉得可以吗?”
看到靳言竹点了头,姜莱也觉得很满意。
“哦对了,”在出门前,她转身,本着尽地主之谊的理念道:“楼下冰箱里有酒和水果什么的,你想吃自己去拿,没上锁的房间你都可以随便逛,浴室在那边。”
他站在飘窗边收拾着,应了一句后,又似笑非笑地问:“你真把我当客人了?”
“?”
姜莱离开的脚步一滞。
“我是说,谢谢。”
姜莱莫名觉得这人脸上的笑有些欠打。
她没回话,转头迅速关了门,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姜莱出门之后,靳言竹也晃出了房间,得到了主人的允许,他不急着洗澡,索性四处逛了逛。
他开了灯,整个三楼在一瞬间亮起。
这儿的装修设计都和楼下不同,一上来就是一排花摆在那边,顺着走过去就是一个面积很大的房间。
门是玻璃的,从外面看是一个画室。
很整洁,或者说过分的整洁了。画架都被盖得严严实实,只有四周挂满了各种画框,桌上还摆了雕塑。
门口那么多花,里边却没有植物。
大概是很久都没人进去过了,有了植物也没人打理,这样才能避免枯死。
他知道姜莱的一些事情。
她二十四岁从世界顶级美术学院毕业,在很早的时候就在画画上展露了惊人天赋,她的一副名为“竹”的画拍到了几百万欧。
欧洲艺术圈都曾知道她的名字。
他知道她家庭的大多数事情,准确来说,这圈子就这么些事,大家都知道。
总是抱着些尊重的心思,不该查的他也没有去查,所以一时间很惊讶。
有过那种经历的人,现在的画室为什么会是这样?
过去那些缥缈遥远的记忆层层叠叠,他没参与过那些,在他的记忆里只会褪色得更加快,而眼前的玻璃门却唤起了这些,并且告诉他,锁着的门里就是姜莱的某段过去。
这道锁仿若代表着某种预示——
他没办法,至少是现在,还没办法触碰到那些。
关了灯,靳言竹从楼梯上下来,直接去了一楼找水果。
打开冰箱门后,他忽然发现姜莱喜欢甜食这习惯竟然完全没有随年龄的增长而消失。冰箱的布置宛如一个精致女孩的标配,里面摆了整整一排冰淇淋,还有水果、梅子酒、花胶、燕窝,再下边那排……
哦,是面膜。
这个冰箱和他家里的冰箱很不一样,五彩缤纷的冰淇淋盒子,一看就是一边养生又一边嘴馋,还有那一层铺满了的面膜。
真的很有意思。
他站在那笑了一下,挑了盒白色包装的冰淇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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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莱下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这少爷手里拿着她的冰淇淋靠着冰箱门,刚撕开勺子的包装。
“挡着门干嘛,你让一让。”
靳言竹舀了一勺送进嘴里,微微侧开了身子。
在姜莱把冰箱门打开了一个缝时,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伸手挡了一下。
她睁大眼睛:“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我还想问你呢,你要做什么啊?”
姜莱的眼神里写满了“这是我家你管我干什么怎么吃着我的冰淇淋都堵不上你的嘴”的疑惑,她答:“吃冰淇淋。”
靳言竹的手抵在那没动。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不是说自己生理期么,生理期吃凉的不好吧,大晚上的还是算了。”
“?”
姜莱此时再一次后悔自己刚才的心软行为。
怎么连吃个冰淇淋都要被人管。
“你这人怎么听话听一半啊,”她开始抱怨了,声音一如以往,带着点撒娇的感觉,“我不是说了我生理期根本不痛,吃个冰淇淋完全没……”
她话还没说完,靳言竹把她的手抽走,关上门重新倚了回去。
“……问题。”
“别费电。”
靳言竹眼尾一挑,没有退让的意思。
眼看说不通了,姜莱换了个条件:“行,不吃就不吃。那你明早起来给我买早餐,豆浆油条。”
“这个可以,”靳言竹答应得很痛快,他又问:“明早具体是什么时间?按照上次来说的话,你所谓的早难道是十点钟?”
上次。
又是上次。
姜莱平时的作息理论上讲其实很好,她上床很早,为了自己的皮肤努力早睡,只是睡眠质量差,经常失眠,第二天没什么事都起不来。
今天这个点了还没入睡,一定会起得更晚。
想到这,她借着灯光仔细地看了看靳言竹的脸。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到她能看清他脸上细小的绒毛。
她总觉得这人很缺觉似的,皮肤怎么好得这么离谱。
靳言竹打了个响指幽幽问道:“怎么不答话,盯着我看什么,觉得我好看啊?”
姜莱倏地回神,她退后一步,瞪了他一眼,转身拿过水壶倒了一杯温水。
玻璃杯底部接触流理台台面,发出清脆声响。她回了句“就十点钟了”,转身就走。
靳言竹把吃完的冰淇淋盒子扔进垃圾桶,他回忆了一下,总觉得姜莱比前一阵更容易炸毛了。
明明他还没怎么逗呢。
她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楼梯口处,他靠在那,指尖仿佛依然残存女孩手指的温热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