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秋是这样回答他的“就是心里这般想的,也就这般去做了,但总感觉自己的力量还不够大,所以拉上了哥哥一起去。”
“凡事不一定都要亲力亲为,你好歹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伍子洵甚是不解,只得提醒。
可锦秋的话却是让他再也无力反驳“大户人家的小姐是什么?是像叶三姑那样吗?我可不愿变成那般模样,没了自我。”
伍子洵听言,也思及“若是妹妹真的变成叶三姑那般,会不会很好?”这话当然没有说出口,随即便被自己给否决了“妹妹怎能成为那般连大门都迈不出去的小姐?想想那连正常走路都不能的一双脚,真是让人觉得恶寒阵阵。”
所以,最后便把这事不了了之,反正锦秋就是这样的性格,说好也不好,但要说坏,又远远达不到那样的地步,就算是坏,不是还有父亲和自己保护着吗?
从那日起,两人去郊外的频率变得多起来,连见父亲的机会也甚少。
又一天,两人刚从郊外返家,手上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放下,便被忠诚叔从大门口迎进了屋里,而伍青山已经在门廊下坐着了,看样子已经等了不少时间,面前的茶杯都已经见空。
见两人被忠诚迎到面前,正襟危坐地问了句:“你们这些日子在郊外可有听闻什么流言?”
两人互看一眼,由伍子洵反问了句:“什么流言?”
“惠州之事…”伍青山放慢了声响,小声地说道“怕是遇到了大难,维新派和清政府的拉锯战,已经上演了好些时日,你们先暂时不要再去郊外,先好生在家歇息几日。”
“可我们并未听到这些传闻,父亲的消息可靠吗?”伍子洵问完,立即又觉得不妥,父亲在广州的圈子大且广,也从来不会说些毫不根据的事情,于是又讪讪接了句话“父亲不是空穴来风之人。”
伍青山也不接话,反而问起了另一件事来“你是否有一同窗叫文纬?”
伍子洵不解,却也点头答:“是的。”
只听伍青山继续说道:“这个文纬怕是维新之人,你之前在书院可有听闻?”
伍子洵也不避讳,把这文纬的事告诉了父亲“文纬很是愤慨,平日行事总是有些不屑于那些封建迷信的东西,这与儿子不谋而合,可这人甚是怪诞,书院中与他交好者怕是没有?儿子与他也不算交熟,只在儿子剪去长辫那日,他对儿子说了一句话。”
还没有等伍青山问话,锦秋已经好奇地问了“什么话?”
“他说,伍子洵你才是维新派的积极人士,那些打着维新口号的人,却在背地里嘲笑我们的行径,而你却悄无声息地去做了很多人不敢做的事,我佩服你。”
伍青山听完,也没答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才又说道:“那么这个文纬是个维新之人无疑?”伍子洵点头算是回答了父亲。
却见伍青山义正严辞地又说道:“我从外面听到一桩事情,这关乎到很多的禁忌,今日同你们讲也是为了让你们警醒,无论真伪都不要外扬出去,你们可明白?”
伍青山一脸严肃,两人作势沉重地点头。
见两人点头,伍青山这才小声说道:“有人想要在五日后行刺两广总督府的德寿,已经从澳门私自运来了火药和油,具体如何行事我并不得知,总之,若是事情真如这般,那么这个文纬很有可能跟这起事件有关系。”
一听,伍子洵有些坐不住了,警惕问父亲“此事可不是小事,父亲是从何处得知?”
“具体何处你不用知晓。”伍青山这时已经带着厉声。
“那父亲说这事的用意何在?”伍子洵却是不明白父亲的用意,不愿让外人知晓,却愿意告诉自己和妹妹,这似乎更是不是家人没有直接的联系。
“我只是想提醒你们,做事一定不要意气用事,谨慎不是坏事,虽说你们去了北方,也增长了一些见识,可仍旧还是不知这个世道的慌乱。”
伍子洵默然,沉静了好一会才回答了一句“我知道了,父亲。”可这则消息无疑像是一块石子丢进了他的心湖里,原本平静的湖面已经被这块石子划开了表面,纵使一瞬即逝,可也已经搅浑了湖下的一滩淤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