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烈的响声陡然而至,伍子洵突觉地面跟着颤了一颤。
瞬时间,他觉得自己的身子也有些站立不稳,直直向地面倒去,一切都在瞬息之间,来不及细想太多,在倒地的一刹那,他艰难地稳住了身子,回忆起了方才发出声响的方向。
似乎就在不远的地方?凭着一股子直觉,他朝着那个认定的方向奔去。
也许是天色还早,街道里的人不是很多,就算那么一些为数不多的人,也皆是被那声巨响给震出了家门,伍子洵已经跑出去了老远,一股浓烈的火药味道也顺着浓烟飘进了他的鼻腔。
他来不及细想,扯着一个衣衫不齐的人问道:“大哥,是发生何事了?”
那人也不知其详,只得大概解释“好像是后楼房那边传来的声响,具体何事我们也不知。”
伍子洵只得继续寻着人群继续朝前走去,一路走越是发觉围观的人多了起来,有人说是总督府里被人投了火药,有人说是兵营里的火炮走火所致,总之,什么猜测都有。
越是往后楼房街的方向靠近,就越是发觉,官兵几乎把附近围成了一个大圈,百姓们就围在这个大圈里指指点点,也许太过慌忙,还没有官府的人上前来阻止这些人的高声阔论。
伍子洵艰难地挤开了人群,朝里望去。
几个官兵就围在一处民房前,一股股浓烟顺着风往外直冒着,伍子洵觉得有些恍惚,彷佛那股股浓烟遮住了真实的场景,只能从朦胧里窥见一丝紧张的气氛。
弄不清楚状况,也不知道这跟父亲所说之事可有关联?不是说在五日后吗?为何会发生在今日,是不是文纬做的?一个个疑问从脑袋里冒了出来,挤得他脑仁疼,一脑昏就容易犯冲,此时,伍子洵也顾不上其他,一把推开了守在外围的官兵,朝浓烟滚滚之处跑去…
被挤开的官兵被这突如其来的人给惊了神,当伍子洵冲过去老远才反应过来,追在伍子洵身后大声呵斥道:“你是何人?怎可擅闯?”
伍子洵哪里能听到那人的呵斥,只顾着往前冲。
后面的官兵叫嚣着,引起了守在民房前的官兵,终于还是发现了这个不知道从何处跑来的青年,有人端起了手里的火药枪,指着伍子洵喝道:“何人擅闯?不要命了?”
伍子洵刚才头脑昏沉,这时被那火药枪指着脑袋才反应过来,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顺着心思胡乱回答“我是这里的居民,昨夜去了外处,怎么一回来就见被浓烟滚滚挡住的家。差爷们,到底发生了何事?”
那官兵见伍子洵一身“少爷”的打扮,弄不清这人真实的用心,不敢掉以轻心,嘴上开始盘问起来“你昨夜去了何处?”
伍子洵胡乱扯了个谎回答“去了陶陶居喝酒,醉得不省人事,一直到今晨听到巨响才返家。”
那人不置可否,转身指着身后的民宅又问:“这是你家?”
伍子洵想也没想,便回答:“正是。”
“家中可还有他人?”那人又问。
“家中只余我一人,原有一老母亲相依为命,可母亲去年也走了。”伍子洵从未发觉自己有这般口若悬河的本事,说起谎来竟然也这般利索。
那人沉默了半晌,也不知道是真的相信了他的话,还是在判断什么?只拿一副不明意味的眼神瞅着伍子洵好一会,才问:“知道发生何事了?”
伍子洵赶忙接话“知道何事也就不这般擅闯了,官爷倒是给我一句话啊。”
那人撇了撇,不屑了一句“少管闲事,赶紧离开。”
伍子洵一听,还有些不死心,扯着脖子往里看了看,原本大门就没有关上,这一瞟也就看到了内里的场景只见院子里石块翻飞,四处都是残垣断壁,一堵高墙更是破开了一个硕大的口子,口子的那头也有官兵把守着,比起这头的“井然有序”,那头的人们一副愁容,来来去去的官兵站满了整个院子,伍子洵被那头的景象吓了一跳,瞬时就把头收了回来。
那人没有发觉他的异样,只一个劲儿地催促道:“赶紧离开,不然就把你抓起来当罪犯处理。”伍子洵听到了那人嘴里说到了罪犯,心思瞬时动了一动,不经意地又问了一句“什么罪犯?”
那人也不听,招呼着几个手下就来赶人“快走快走。”
伍子洵被人推搡着后退了几步,只能不情愿地跟着走,可才没走出去两步,就有人从口子的那头出了来,见这么一个人突兀地立在一群官兵面前,瞬时问道:“什么人?”那狐疑的眼神在伍子洵身上来回巡视了好几遍,俨然已经把他怀疑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