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力道反馈回去,五脏六腑绝对是已经碎裂了才对。
但站在原地的少女依然完好无损地,安静地低着头看着趴伏在地呕出一口鲜血的诅咒师,从头到尾连一句话也没有说。
看不透,不明白。
完全看不出她身上有任何咒力,更别提什么术式的运用了,毫无逻辑的攻击轨迹,完全不属于正常普通人类的速度……
禅院直哉目光沉沉,单手按着自己被震断的胳膊,昳丽冷峻的眉轻蹙,不知在想些什么。
诅咒师自下而上的惊恐目光又恨又畏惧,逐渐流失的生命让他说话都不太敢用力:“你是……谁?”
如此年轻的一级咒术师为什么从来没有听闻过?强大的、只是从血迹斑斑的角落里不稳当地站起,就能够让对方瞬时湮灭气息的压迫感,就算是本人来到这里……
“嘘。”
沙哑残破的嗓音并非是出自少女的口中,而是从她身后如降临般坠落而下,濒死的瞬间,诅咒师短暂地窥见了它的身影。
——来自地狱深处、源于人类对最命运初始的恐惧而诞生的:恶魔。
它黏糊而枯瘦的爪轻巧地贴在少女的肩膀上,微微地俯下身子,纤细修长的手握上她受伤的臂膀,早就应该动弹不得的骨骼迅速地修复完好。
提线木偶一般,少女感受不到知觉地弯腰捡起那柄禅杖。
它被她高高地握在手中举起,只要一个松手,就可以将它的旧主连同微弱的心跳钉死在大地中。
远处的柳树随风飘扬着。
乌鸦发出一声凄厉又冷酷的叫声。
两眼空洞的少女眼里的高光逐渐显现。
啊,对了。
几点了?
要到不得不回去的时间了吧?
……
短发的少女鬓角的一络碎发拂过唇畔,被呼出的温热吐息染上湿漉的露珠。
低垂的眉如敦顺的菩萨。
禅杖应她吐出的叹息,掉落在地,发出颇具古韵的金属嗡鸣,恰恰好砸在距离男人脖颈旁仅1厘米的位置,深深地插入进地中三分之一,只剩顶端的环状金锁轻轻响动着,可以想见如果插入肉.体之中会是多么残暴终结的景象。
“你……”禅院直哉难得怔愣地出声,没有反应过来她这个时刻选择手下留情的出乎意料动作。
从寂语肃杀的状态中逐渐隐没,少女那双不含感情的眸抬起,泛起朦胧而茫然的水雾。
“啊。”少女短促地发出一个音节,像在应声,又像在提醒呢喃,“嗯,在呢。”
缓慢地低头,看着昏死过去的诅咒师,清和的面容逐渐攀上惊愕的表情。
“不不不、不在,啊啊啊……我、我不在的,”小红踉跄后退两步,甚至不小心后仰地摔倒在地,臀部着地,双手撑在腰际后部的地板上,她无助地挪动大腿,向后移动着,“天呐,呜哇!呜呜,这是什么啊这都是!”
小红求助般地左右张望,像被踩了尾巴一跃而起的松鼠。
入目一地的狼藉和损坏的仓库建筑,没有焚毁或者爆炸的痕迹,一看就经历了一场非人类范畴内的恶战。
在视线内锁定了熟悉的脸庞后,小红踉跄地撑地站起,声音颤抖着走到他面前,乖巧地跪坐着,如在表达自己没有恶意一般,一边流眼泪一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