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很擅长做纸糊如薄翼的结界吗?流井。”他很有礼貌地问询。
“不、不是的。”神官连忙回声。
禅院的嫡君不是很满意这个回答,好整以暇地抚刀,眉目轻展,“那你帮他给我解释一下吧,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顺着青年的视线,装失踪的夏油小红手足无措地轻轻“欸?”了一声,空闲的那只手在身前胡乱晃动着,拒绝被提到话题的意味顺着她慌张怯懦的脸庞迭递地传去。
神官艰难地抬头,满头大汗,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滴落,和细雨一起落在巨大鹅卵石与沙石堆砌的暗青参道上。
现在出声是什么意思?
那个身份不明的闯入者……
完全看不出身上有一丝咒力流淌的痕迹,却仿佛能够看见咒灵。是那副眼镜吗?面对咒灵的袭击时惊惶无措,怎么看都没有术式的使用才能。
但就是这样一位孱弱的少女,少爷在咒灵袭击她之前就停止谈话离开偏殿,并出手救下了她的性命,谈话之间也透露着曾经相识的意思。
能和少爷接触到的身份……
是哪位咒术世家的嗣女吗?
不算是亲厚、甚至于有意冷淡的氛围,禅院家带来的侍从也露出的惊愕神情,从未听说过御三家中有和禅院的少主亲近的适龄女性……
啊啊。
在揣摩这位捉摸不透的恶劣少主心意这方面,无论怎么回答难道不都是错误的吗?
“说话啊,我不是很想过去踢你两个。”察觉到他艰涩的安静,禅院直哉的眼里释出不悦冷意来,话语都漫不经心地沉郁了许多。
小雨绵绵地落在他的肩膀上,洁白的狩衣在阴翳的阴日沾湿,呈现出硬质疏离的浅灰。
他偏头:“被我碰的话有可能直接死掉也说不定,这里可是神社,毙命死罚不是很不得体吗?啊,那种事情也太为难我了,别让我在自家神社里做亵渎的恶人呐。”
说着,他露出一抹恶劣秾秀的笑来。
天。
夏油小红惶恐不安地捂唇。
他是说出随时杀人的这种话了吧?这么多年了真的好像不但一点长进都没有,反而会用为别人担心的端悫语调说出残酷又威胁的话语了,为什么改变的方向会这么奇怪啊!!
虽然之前他也吵吵嚷嚷地说要杀了自己这种话,哪家迂腐世家里独宠长大的少爷不会有点自己的古怪脾气呢?被宠坏了的孩子肆意地说要伤害别人的话心里也不会有什么愧疚感的,但是很显然他现在是认真的啊!
这样等级分明的咒术体系反而在传承千年的世家里进一步催化了阶级间的分明与任意杀使。
小时候的夏油小红觉得动画片和充满中二病的现实没有两样,但是安安定定地过着日常的她看到这样恍若出现在午间剧场里的古装大河剧里的场景还是会在心里发出这是真的吗的惊叹。
这样的话……
那小红我岂不是好危险!
哥哥天天都要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吗?
以前的我为什么一点都不怕他呢?难道随着认知失败渐渐健全起来,人也会渐渐地弥补上缺陷的部分吗?不要啊,我现在装傻的话来得及吗?呜呜呜,哥哥在哪里,为什么一旦接触到奇怪的事物就会接二连三地有奇怪糟糕的人出现在我身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