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遇立马松开了扯着胡兴业的那只手,而后瞬间站了起来走到了青林的身边。他是对厉鬼不太害怕的,可是见到这种血淋淋的东西还是有些犯恶心的。
“他还是人吗?”林遇一只手抓住青林的袖口,原本他想整个抱住青林的手臂,可是又觉得那样显得自己很娇弱,就只是抓了抓他的袖口,“那么大的窟窿,心脏也没有了。”
“还算人,断生缚魂咒。”青林冷笑了一声:“字面意思,他的魂魄被束缚在这个躯体里,要生不能要死不得,整日身体和魂魄同时承受千刀万剐徒手剜心的痛苦,直到.....”
“直到什么?”林遇觉得这咒毒辣,可是用在胡兴业身上却是报应不爽。
“直到施咒的那一方魂飞魄散。”青林顿了顿,又道:“不过施咒的一方大概学艺不精,这个缚魂咒不算强悍,并没有叫他一日十二个时辰都在深陷痛苦之中。”
林遇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怪不得。”
“林遇,没找到什么发卡啊。”朱丽叶站在堂屋门口看着站那么近的两个人,嘴角扯的老高了。
“我这里也没有找到。”罗心弦也站到门口,和朱丽叶挤在一起看着院子里的两个人。
林遇转身冲他俩招手:“我们出去找。”
“嗯?”朱丽叶最先走过来,看到林遇有些不舍松开青林的袖口,“为什么要出去。”
“既然屋里找不到,我们自然要出去找了。”林遇笑道:“我想来这个厉鬼也不会那么傻,把置自己于死地的东西搁在家里。”
什么就置于死地了?朱丽叶搞不明白了,但林遇已经和青林转身往大门口走了,她和罗心弦连忙跟上去,宋长青也走了出来,一脸菜色的大步跟上。
他们还没出大门,四周景色突然发生了变化,屋还是那个里,只是从初春咋暖变成了隆冬深夜,身后右边房间透着暖黄色的灯光,在一个冬日的夜晚给了人一种归家的暖意,可是事实却不是如此。
屋里传出一个婴儿撕心裂肺的哭闹声,以及一个男人疯狂的怒吼的声音:“你是怎么带孩子的?大冬天的你让那两个贱丫头照看?你他妈的去洗澡了?你不洗澡会死吗?你还知不知道轻重?你看看我儿子的手被热粥烫的!要是起水泡留下疤痕,我让你们母女三人都去死!他妈的!叫你他妈的去洗澡,叫你洗!”
随后又是一阵打骂声,以及砸碎东西的声音,而屋里被踹在地上的女人脸部已经红肿,嘴角留着血,身上穿着破旧满是脚印的棉衣,想来里面也是布满伤痕,她没有哭,只是颤巍巍的趴到男人面前,祈求道:“都是我的错,你打我,想怎么打都行,但是你让闺女进屋,她们还小啊,外面下着雪,要冻坏的。”
“冻死了才好,老子才不养两个赔钱货!”男人转过脸来,正是一脸恶像的胡兴业,他抬脚踹了一下李梅,而后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小心翼翼的把退烧药放进温水里搅匀,而后温柔的抱起一岁多的儿子开始喂药。
屋外的雪越下越大,两个人身高相差不多的小姑娘跪在门口台阶下,身上的衣服淡薄,根本抵御不了刺骨冷风的侵蚀,两个可怜的小姑娘双唇已经泛紫,却依旧不敢起身回屋,甚至连弯曲一下后背都不敢。
较小的那个小姑娘大约只有五岁的样子,她动了动已经跪麻掉的膝盖,往旁边姐姐那边移了移,牙齿山下打着颤,小声道:“姐姐,能不能抱一抱,抱一起就不冷了。”
姐姐望着比自己只小两岁多的妹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抬起冻的发紫的双手罩在妹妹头顶上,憋着眼泪,小声道:“姐姐给你当风雪,但是不能抱你,万一被爸爸看见了,他又会打你的。你再忍忍,马上就可以进屋了。”
“姐姐,可是我好冷啊.....”妹妹到底是小了一点,她看了一眼温暖的屋子,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抽噎道:“我是不小心的,我又不是故意的,为什么要打我们,为什么要罚我们在雪地里跪着。”
“嘘,招娣听话,不哭。”姐姐抹掉了妹妹的眼泪,哄道:“姐姐去求求爸爸,你别哭了。”
胡来娣已经站不起来了,但是她答应了妹妹就必须要去求情,她妹妹冻的嘴唇都发紫了,如果再不进屋的话,妹妹要冻坏了。她这个时候还不知道,人是会被冻死的,她顶着满身的白雪艰难的起身,几乎是半趴爬着到了堂屋的门外,拍了拍门尽量把声音放在一个平和的高度:“爸妈,我们知道错了,能不能放我和妹妹进去,妹妹已经冷的不行了,她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吵什么吵!”胡兴业拉开门冲着胡来娣吼道:“你他妈的多跪一会儿怎么了?你弟弟刚刚喝了药才睡着,你要是把他吵醒了,你今晚都不要想回屋了!”
“可是......”胡来娣还想要再说什么,可是看见父亲对着自己那张厌恶的脸,就再也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