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子问出话后，唐轩顿时就给整不会了。

本来以为说些过分话打消对方念头，没想到适得其反直接给他来个单刀直入。

唐轩能做的，只有沉默，沉默……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没有了。”黑衣女子一点都不意外唐轩反应，自顾自说起自己的事。

“我叫秦千雪，雍州节度使秦勇之女。”

唐轩顿时一哆嗦。

竟然真被猜中了，黑衣女子正是应卦之人。雍州节度使秦勇之女，秦府大小姐秦千雪。

不过秦千雪下一句话，才是真的把唐轩给吓到。

“你的野人朋友，也是我。”秦千雪没有看唐轩的表情，只扬首望着夜空，诉说起自己的事情。

秦家为雍州将门世家，几乎所有男子都死在战场，与荒人仇深似海。秦千雪幼年时被荒人掳走，想要奴役孽杀报复秦家。

谁料五岁的秦千雪逃了出来，伪装成无父无母的荒人哑女。后来被一个小部落收养，甚至还被选入荒人祖殿，成为侍奉兽灵的使女。

十岁的时候，荒人八部南侵中原。秦千雪趁乱逃回北唐，更带回极为重要的情报，间接促成北境大捷。

只是如此不平凡的经历和功绩，并没有给秦千雪带来荣誉。

在草原时为了伪装身份，秦千雪不得不修习兽决。

荒人兽决对血脉有很高要求，血脉不符会引发严重后果。失魂失智乃至丧命，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秦千雪不能享常人之寿，身体更时时异变。肌肉骨骼膨胀，浑身长满毛发。再加上五年草原经历，衍生出许多流言蜚语。

外人的谈论，秦千雪并不在乎。但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她亲生母亲徐氏的态度。

徐氏很是心疼女儿，但更在乎清白颜面。秦千雪回来后她就住进佛堂，日日吃斋念佛祈福赎罪。

父亲秦勇是典型的军人，再多情感也不善于表达。

在这种环境下成长，心理状态可想而知。

“自从到了能出阁的年龄，我就想找个人嫁了。什么人甚至都不重要，只想获得一个新的身份，能够从头开始。”秦千雪笑了笑。

“其实一开始，有不少人提亲的。有秦府大小姐的身份，一些流言并非不能忍受。只是动辄就变成野人这件事，一般人都接受不了。”

“不一定要嫁人啊，你可以离开秦府。”唐轩终于忍不住了。

“你别忘了，我姓秦，是世家之女。”秦千雪叹道：“我的身份，注定我不能像平常人家女儿那般任性。”

“换个姓不就完了。”唐轩道：“世家之女也好，皇家之女也罢，一个名字的事。”

“你想的太简单。”秦千雪摇头。“算了，你不是我这样的身份，很难懂。”

“相信我，我很懂的。”唐轩强调。

秦千雪看了一眼唐轩，道：“你会大周皇族功法，但你绝非大周皇族子弟。不过你是什么身份，我也不在乎。”

“我是通缉犯。”唐轩自爆。

“死刑犯也无所谓。”秦千雪道：“我虽然想嫁人，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行。你不因我的外貌恐惧，不因我的身份谄媚。从不接近陌生人的白墨，对你更是比我还要亲。”

“都是偶然……”唐轩很后悔。

当初卦象里提取大黑马，是为了不让对方来找自己。结果万没想到，这是抓了个月老马过来。

“荒人信奉兽灵，相信一切都早有安排。”秦千雪道：“别的我不相信，但你我相遇确是缘分。你也不用担心我的身体，我异变是有征兆的，到时候提前避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