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翎听不清楚对方在说着什么,只觉得心口再一次泛起一阵酸涩的委屈感,他迷迷糊糊地醒来,寝殿里除了隐藏起来的暗卫,别无他人。
拉开薄薄的锦被,楚明翎赤着脚踩在地上,地上有些凉,楚明翎蹲坐在床榻边坐了好大会儿。
龙榻边放着一个小小的木盒,楚明翎侧着头望了那木盒一眼,那一双眸子露出一抹亮光,他抬手将木盒抱在怀里,起身出了宫殿。
外面守着的小福子想要跟上去,小皇帝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要跟着朕。”
不跟是不行的,小皇帝这会儿看起来不太清醒,平素里小皇帝绝对不会半夜里像这般衣衫不整,赤着脚跑出寝殿。
小福子快步跑进寝殿,将小皇帝的鞋子拿过来,又追上慢吞吞往前走的小皇帝,好劝歹劝让小皇帝穿上了鞋子,这才远远地坠在小皇帝身后,他也不敢靠近,小皇帝这会儿看起来脾气有点大。
楚明翎在小河边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他怀里抱着木盒,手掌托着下巴发了一会儿呆,河水波光粼粼,像是从天上洒落了一把揉碎的月光。
从木盒里拿出一把锉刀和一块木头,楚明翎漫无目的地开始雕刻,木屑如同那月光一般,纷纷扬扬地落在地上。
直到薛清渊的走近,男人格外无礼,话都不说一句就在小皇帝对面坐下,他的目光格外暗沉,坐下后的姿势亦是大马金刀,稳如磐石。
小皇帝抬头又用那双桃花眼轻睨了薛清渊一眼,薛清渊眸子沉了沉:“陛下。”
楚明翎:“朕不想理你。”
小皇帝看起来跟个正常人似的,一开口就暴露了他醉酒的事实,说起话来一板一眼,就像是个傀儡娃娃。
一双暗沉的眸子落在小皇帝身上,楚明翎动了两下,约摸着是觉得不舒服,他踢开脚上的鞋子,鞋子落进了水里发出一阵哗啦的水声。
白皙细嫩的皮肤在月光下显得更加温润,小皇帝的一双脚沾上了些许木头的碎屑,薛清渊拧着眉目光落在那双细嫩如白瓷一般的脚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醉酒的楚明翎可不管那么多,他觉得自己的姿势不太舒服,动了动身子,靠在身后的假山上,双腿平伸开一双脚便极其自然地搭在了薛清渊的腿上。
薛清渊冷眉横对,伸手紧紧握住小皇帝瘦削的脚踝,触手温凉如玉,那一瞬间他竟然忘了挪开小皇帝的脚。
楚明翎矜贵的眉眼扫过薛清渊握住他脚踝的那双大手,多情的桃花眼扫过薛清渊:“放肆,把手放开。”
暗眸闪过一抹精光,薛清渊依旧用铁钳一般的大手握着小皇帝的脚踝:“陛下如今已经亲政,这帝王之威是越来越足了,都说帝王一怒,伏尸百万,血流不止,不知道陛下生起气来又是什么模样?”
酒气晕红了小皇帝的眼尾,细嫩丝滑的脚踝往外抽了抽,却没有挪动出一丝一毫。楚明翎干脆就那对方的双腿当个脚凳,手上一用力,整个人从臀下的石凳上弹起,准准地落进薛清渊的怀里。
楚明翎手中握着那把锋利的锉刀,刀尖对准薛清渊的脖颈,一双秋波荡漾的眸子里带上了几分凌厉:“摄政王这是想体验一下什么叫做帝王之怒吗?”
少年郎轻笑一声,他歪歪扭扭地坐在薛清渊的怀里,又收回了自己手中的锉刀:“不过很可惜,朕今日并不想生气。”
薛清渊黑眸幽暗深邃地望着怀里的少年郎,他眼中带着不加掩饰地打量,握住对方脚踝的手早就松开,此刻他那粗糙的手指正摩挲在少年郎的耳后。
出身皇家娇生惯养着长大的少年郎皮肤细致得比二八少女还要柔嫩,被薛清渊粗糙带茧的指腹摩挲着,带出一股微微的痛感。
“摄政王与其怀疑朕是被人冒充的,倒不如怀疑朕被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上了身。”楚明翎侧过头耳朵后面被薛清渊指腹摩挲过的地方长着一小块艳红的胎记。
那胎记模样像是一朵红艳的花儿,小皇帝打出生开始便带着这个胎记,凭着手感薛清渊便明白这胎记并不是人为伪造出来的。
“陛下说笑了,臣不过是担心陛下的龙体。”薛清渊双眸微垂,看不出什么情绪。
楚明翎一把将人推开,赤着脚踩在地上,地面微凉,小皇帝那双脚刚碰触到地面的时候微微瑟缩了一下,等稍微适应了一会儿,他回头望着薛清渊,随手扔过去一个东西:“这玩意就当朕赏给摄政王的了,天也不早了,摄政王还是赶快回去洗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