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婴当过一段时间的鬼,虽然说很规矩,没做过害人的事,但身上总有些寒气,就算是转生成人,一般也是活不长的。
梅姨就更不用说了。
希望保佑他们平平安安。
鬼婴出生的时候,谭墨还特意去看了他们,给他们送了一些玩具,和一些奶粉,尿不湿之类的必须用品。
梅姨很不好意思,那些东西都挺贵的,她拿出一叠钱,想要谭墨收下。
“你帮了我这么多忙,我还要你东西,太说不过去了。”梅姨看上去的状态不错,虽然生了孩子,但床头新鲜的水果,和热气腾腾的汤,都在证明,她有被人很好地照顾着。
谭墨一转头,就看到了有个粉雕玉琢的小孩躺在床上,他的手腕处有一圈胎记,青色的,像是被线绑过。
“这孩子生来就有这个胎记,擦都擦不掉,好在没长在脸上,不影响容貌。”
谭墨想要逗逗那个孩子,刻意拿着梅姨给的钱,在他眼前晃呀晃的。
孩子伸手就要去抢。
谭墨不肯给,还装出要把钱放进自己口袋的样子。
“……哇”哭声惊天动地,孩子一双手拼命地在半空中扑腾,嘴里还不断地发出赫赫声。
梅姨:“这孩子平常好伺候地很,不哭也不闹,为什么……”
谭墨把那些钱原封不动放回了床头柜。
顿时,哭声截然而止。
“没事,他只是看你给我钱了,心里着急罢了。”谭墨的语气很淡,眼睛还很兴味地看着那个孩子,伸手,在他脸上掐了一把,“小小年纪,这么抠门。”
梅姨很尴尬。
谭墨开解道,“那孩子以后肯定是个勤俭持家的。”
梅姨摇摇头,“不,他看着新的玩具,总想要,可是家里已经有一堆了。”
那孩子像是能听得懂人话,哇哇大哭起来,怎么都哄不住。
要是鬼婴还能跑能跳,肯定就要开闹了。
虽然,现在也不妨碍他作妖。
谭墨又逗了他一会儿,把孩子逗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上气不接下气地打着嗝。
产房的电视里,正在播放一则新闻。
房间里的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别的地方,根本没有留意电视上传出了什么声音。
现在播放的,也不是一件什么大事,只是一个痴呆的流浪汉失踪的消息。
流浪汉,无父无母的,也没个家庭,走失就走失了,不会给任何人带来麻烦,也没对这个社会造成任何损失。
旁边的产妇刻薄地说,“不过就是个流浪汉而已,说不定,他已经死在了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好给国家节省了资源。”
谭墨听了,心里特别不舒服。
无父无母……他之前也过了一段无父无母的生活,对于这个群体,有一种特殊而微妙的代入感。
主持人对于这件事也只是一带而过。
【这个流浪汉平时很喜欢待在桥洞底下,定期出来要饭,一般在晚上七,八点钟出去,晚上十二点之前回来。】
【也有人报过警,说是这个流浪汉曾经恐吓过她,偷偷跟在她身后,意图不轨。】
还是那个女人。
她一遍磕着瓜子,一边说道,“哦豁,这种人还不如快点死,还骚然女人,真是太过分了。”
电视上出现了流浪汉的照片。
他有着一头凌乱的长发,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洗了,乱糟糟地纠缠在一起,脸上也满是污泥,只有那双眼睛……黑色的,里面藏着温和。
就凭那双眼睛,谭墨就敢肯定,他不是什么坏人。
坏人的眼睛不长那样,而是藏着刀的,就算是掩饰地再好,刀锋冰冷的光还是会从眼角中溢出来,让人浑身一冷。
谭墨不忍心看着那个流浪汉被这样编排,拿起遥控,换了个频道。
——是一部狗血婆媳神剧。
那女人本来不满着电视被换了频道,但一看,这是自己正在追的一部剧,也就安静地闭上了嘴巴,时不时发出这样或那样的惊叹。
谭墨又待了一会儿,没要梅姨的钱,转身就离开了这里。
今天是个大日子,谭知讯要回来了。
他消失了这么久,就是在办理公务,听说也是个失踪案,瞒了半年才爆出来。
谭知讯看上去也很暴躁,连警服都没脱,在家里抱怨着,“我真是醉了,半年,都半年了,现在才报上来,什么线索都没了好吗?我过去的时候,问村长为什么现在才上报,你知道村长是怎么说的吗?”
谭墨摇摇头。
“他跟我说,那人是个傻子,平时就知道在村头乱晃……没人在乎他,还跟我说,死了也好,反正对他们来说,不痛不痒的,那傻子的父母在很久前就去世了。”谭知讯深吸一口气,“你说说,这个村长当的,还不如放着我来。”
谭墨为他端了一杯冰水,“喝两口,消消气。”
谭知讯一饮而尽,心里的火气果然下去了一些,“最可气的是,那些村民也是这样认为的,他们说,不就是些傻子嘛,死了就死了。”
等谭知讯将自己心里的愤怒和憋屈发泄完了,谭墨才慢悠悠地开口,“最近,失踪的人口确实是很多,我也看过不少,最近本地好像就有一例流浪汉失踪的例子。”
被谭墨这么一提醒,谭知讯也记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