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云落落找到了这个答案。

那时花好月圆，少女怀里抱着白色的小猫，站在花廊之下，踮起脚尖，亲吻玄衣少年微红的俊脸，做出美好的约定。

“曜曜落落要永远在一起。”

后来登高封禅，少女穿着华贵的锦绣凤袍，松开了帝王冰冷的手。

“臣妾身体不适，想先行下山。”

帝王站在石阶之上，望着皇后越走越远的身影，冰冷的俊脸逐渐变得落寞。

“你这个骗子。”

说好要永远在一起。

你却言而无信。

云落落恍然大悟。

原来萧曜说的是这个意思。

翌日，云落落在萧曜怀里醒过来，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她没有唤萧曜殿下，而是道：“铁柱，我肚子饿了。”

萧曜一怔，唇角微不可察地翘起。

“铁柱去给小姑奶奶做饭。”

两个掩耳盗铃的人决定继续盗下去。

因为铃声清脆真的很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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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生活可以一直这样平静下去。

但萧桓却亲自找来了江家村。

“妹妹，我接你回京。”

萧曜今天带着猎物去镇上卖，屋子里只有云落落一个人，萧桓见云落落半晌没有说话，问：“你爱上了戾王？”

“我没有。”

“那为何不愿随为兄离开？”

云落落低头捏紧了手中的茶盏。

萧桓温润道：“戾王嗜杀成性，凶狠残暴，他并非你的良人。太子、端王、勇康伯之子都惨死于他的手中……”

云落落：“……”你不知道，太子、端王、勇康伯之子都是因为我而死。

萧桓道：“戾王诡计多端，你是我的妹妹，他接近你，极有可能是为了对付我，你千万莫要中了他的诡计。”

云落落：“……”你不知道，萧曜为了我，半壁江山都不要了。

萧桓道：“戾王喜怒无常，他如今喜欢你，将来也可以抛弃你。你若是选择跟他在一起，将来一定会吃苦头。”

云落落：“……”你不知道，前世你起兵造反，他都没有让我吃过半分苦头。

萧桓的话丝毫没有撼动云落落。

反倒是她自己不断维护萧曜的态度，令她心中觉得悲哀而绝望。

她知道，她又再次爱上了萧曜。

观外遇刺……

七夕被俘……

秋猎坠崖……

衡州之祸……

萧曜不顾性命地救了她四次。

她明知道萧曜并非良人。

她应该恨他。

但她的心却无法控制地被萧曜所吸引。

事到如今，云落落早就已经分不清楚自己的内心，究竟是恨萧曜更多，还是爱萧曜更多了……

“我跟你走。”

云落落重活一世，却再次爱上了萧曜，这样未免太可笑了。

她不想重蹈覆辙了。

她要重新做回刀子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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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曜卖掉了猎物，回到江家村，将怀里的白玉簪送给云落落：“我在路边看到这根白玉簪，觉得很适合你，顺手买了下来，不知道小姑奶奶喜不喜欢？”

云落落一愣，接过他手里的玉簪，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喜欢。”

她将玉簪戴到了发髻上，给萧曜倒了一杯茶，萧曜毫无防备地饮下茶水。

云落落脸上的笑容逐渐收起。

“阿曜，我们分手吧。”

萧曜脸上一怔：“你说什么？”

云落落垂睫说道：“宣王已经当上了太子，我的目的已经达到……”

“目的？”

萧曜紧紧地攥住云落落的手。

“什么目的？”

云落落抬起眼睫：“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继续留在江家村陪你演戏？自然是为了将你困在这里，好让宣王继位，你现在是什么表情？很难过吗？”

她突然轻笑，露出讽刺的眼神：“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爱上了你吧？”

萧曜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

“……你没有吗？”

“当然没有！”云落落冷笑着看着萧曜：“我怎么可能会再次爱上你？别忘了前世是谁害死了我，怎么？听到我提起前世的事情，你很意外？你不是早就猜到我拥有前世的记忆，所以才破罐子破摔地装失忆吗？因为你知道，我永远不可能会原谅你，所以你才会装作失忆的样子，想要跟我重新开始。你以为我会被你感动吗？别做梦了，我只会觉得你可笑……”

萧曜脸上血色尽褪。

“我不相信。”

“你要自欺欺人到何时呢？”云落落的眸光里满是轻蔑的讽刺：“让我猜猜看，你应该是在马球赛之后才得知我拥有前世的记忆吧。因为从那时候起，你看我的眼神就已经开始变得不对劲了。”

萧曜闭上了眼睛：“不是马球，是秋猎那个山洞，我做噩梦时听到你喊我阿曜，只有前世的你才会这样唤我……落落，你在这杯茶里放了什么……”

他的身体开始变得虚软无力。

“软骨散。”云落落冰冷地说道：“你若活着，萧桓的皇位就无法坐稳。他们会把你带到千里之外的赵州，这软骨散他们会定期喂你服食。下半辈子，你就在待在深渊里，靠着噩梦和软骨散过活吧。”

萧曜缓缓睁开了漆黑的眸。

望向她的眼底满是失望和难过。

“你为何会变成这样？”

云落落没有看他，而是望着窗外。

“你以前总说我像照亮你的月亮，可你知道吗？月亮其实并不会发光，是太阳的光芒落到了月球上，令它看起来像是在发光。月亮的表面其实遍布嶙峋，起伏不平，月球的背面，是一望无际的漆黑。”

“那就是月之暗面。”

“阿曜，你从未爱过我，你爱上的只是虚无的月光。恭喜你，现在终于看到了最真实的我，我就是那个月之暗面。”

说罢，云落落缓缓站起身。

萧曜虚弱地攥住云落落的手。

声音听起来有些慌乱。

“你要去哪里？”

云落落道：“萧桓还在外面等我。”

萧曜的眼尾泛起嗜杀的猩红。

“你爱上了萧桓？”

云落落缓缓闭上了眼眸，顺着他的话说道：“我为何不能爱上萧桓？萧桓比你温柔，比你体贴，比你更会照顾我的感受。如今他已经当上了太子，很快他就会是皇帝，我马上就又要当皇后了……”

萧曜咬牙切齿地攥紧她的手。

“你跟皇位都是我的。”

云落落轻声道：“很快就不是了。”

萧曜的寒眸看起来像是在渗血。

也像是在哭泣。

云落落的手腕被他攥得越来越紧。

“放手。”

“不放。”

云落落一根根掰开萧曜苍白的手指。

“你中了软骨散，拦不住我。”

萧曜狼狈地跌到在地。

他慌乱而恐惧地拽住她的衣角。

那双猩红的眼眸满是无助。

“不准离开我！”

云落落扯回自己的衣角，轻声说道：“阿曜，梦已经碎了，你也该醒了。”

萧曜的身体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云落落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她听到脑海里响起久违的提示音。

【叮！萧曜对你的心碎值+10！】

【目前心碎值：9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