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柳又取了两只酒盅,斟了两杯酒,递给常久一杯,笑说道,“小姐,天气这么冷,你在外边跑了一天,先喝杯热酒暖暖身子。我陪小姐喝几杯。”
“你不用陪我。你前边热闹去吧。我累了,我一个人在这里慢慢吃慢慢喝就行。一会儿,你过来收拾一下就可以。”
绿柳知道自家小姐喜欢一个人清清静静地待着,尤其是累了时候,陪着她喝了两杯,便离开了。
绿柳离开后,常久吃了一小块烤肉,又喝了三两盅酒,便觉得吃不下了。
一个人坐在火炉边,对着红红地火炉发呆。思绪里老是盘旋着之前山中打猎时,李临淮射大灰狼,大灰狼蓦地扑过来,把他抓伤的那个场面。
若不是自己受惊抬手碰触他,令他失了准头,以他出神入化的箭技,何至如此?
说是要他去找个郎中,他却不肯,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说是只缺个敷药的人。他的意思她岂能不明白?她只是不想这么做。
他说他一个人可以。真的可以么?
常久有些心烦意乱地想,这事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是有些责任的,如此无情,是不是有些太说不过去?
只是明明请个郎中敷一下药就好多呢,他却偏要扮苦情。
明明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可是思绪中老转着这件事,怎么都静不下来。
后来索性起身,往李临淮这边的院里来了。
那老苍头正在厨下烧水,老眼昏花的也没有看见常久进来,常久看见堂屋中亮着灯,便径直走了过去。
进去的时候,李临淮正光着膀子,凑在灯烛下,往伤口处抹药膏,背对着门口,听到有脚步声传来,以为是老苍头来回走动,也不去管,只管抹药。
他觉得没什么大碍,胡乱地抹了些,手旁有长条的白布,抹好之后,他拿过那白布伤口上裹。
这受伤的部位,抹药还好一些,裹白布有些难,却也难不到他,他将布条的一端用牙咬住,然后右手持一端,在那里慢慢地包裹伤处。
歪歪扭扭,松松紧紧,总也不到位。
常久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去,也不说话,直接伸出左手扯出他嘴里咬着的那一端,右手接过他右手拿着的另一端,将他绕得歪歪扭扭松紧不一地方松开来,一圈压着一圈,详细地给他包裹着,不松不紧,十分适宜。
李临淮那会便想她来帮他处理一下伤处的,说了半天,见她似乎没有那个意思,也不好强求,便作罢了。这会儿将她居然过来了。
感动之余,心里一阵一阵不能自抑地悸动着,张张了嘴,想说句什么话,看着她沉静专心地给他包裹伤处,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灯火微晃,灯光影里,她低垂着眼睫,长长的眼睫毛轻轻地扑闪着,若蝶翼轻颤。
轻柔的呼吸随着她的动作不时地拂过他裸露的手臂上,若微风拂过水面,引起他一阵情不自禁地颤抖。
心底的悸动越发厉害。他紧紧地咬住嘴唇克制自己,免得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将她蓦地搂入怀中。
常久包裹得很仔细,也很快,毕竟要比他自己操作起来容易得多。
结束之后,常久抬起头来,淡淡地扫了李临淮一眼,轻声说了句“好了”,便转身离开了。
李临淮在她身后动情地叫道,“常久,常久……”常久听而不闻,径自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