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柳很想问问老苍头,那李将军回长安城去娶谁家姑娘了,当着自家小姐的面,又不好直问,便东拉西扯,“老人家,你家东家回长安城吃哪个同僚的喜酒了?你可知道?”
“东家说起来过,那同僚姓赵,也是个将军,叫什么来着,好像叫什么玉,老汉老了,记不住事儿。听说从小就跟着东家在行伍中长大,很勇猛的。因没有父母,这亲事就得东家亲自张罗,是以东家得早早赶回去。”
绿柳不由地去看自家小姐,正好常久也好奇地看向她,绿柳便问,“小姐,听老苍头说的这些,这个赵将军是不是咱们前次上元节在长安城见过,前些日子又在蓟州见过的那个赵廷玉赵将军?”
常久点头,“我觉得也是。”
常久也不由地问了起来,“老人家,这赵将军娶的谁家闺秀,你可知道?”
“听东家说赵将军前不久立了大功,是当今的皇帝陛下给赐的婚。谁家闺秀,老汉还真不知。东家也没有说那么细。”
又聊了些闲话,老苍头便回去了。
绿柳听了李将军回长安求亲娶妻室去了,心里不由地老替自家小姐难过。但是看看常久,却跟没事人一般,似乎根本不放在心里。
绿柳只得忍着,一连忍了几天,见小姐仍是一如往常,并无什么异样,心下不由地着急起来。这晚常久拿着卷轴,坐在灯下看,绿柳在旁陪着做针线,时时听闻那竹简轻轻地翻动的清脆声,趁着左右没人,绿柳忍不住地悄声低问,“小姐,这李将军回去长安娶妻室去了。他在长安也有一座府邸,怕是从此以后,再不会回来住的了吧?”
“嗯?”常久抬起头,看向绿柳,“什么?”
绿柳不满地小声嘀咕,“小姐,你只管看那卷轴做什么呀?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的。我是问你,人家李将军在长安娶了妻室之后,就长住长安不回来了吧?”
常久扯了扯嘴角,微露出一点笑意,“我怎么知道?你要想知道,怕是得赶到长安去问李将军呢。”
绿柳轻轻地“哼”了一声,愤愤道,“我从前看那李将军,似乎挺喜欢小姐你的,我还想着,他肯定会一直喜欢下去的。没想到,也不过如此。看来看去啊。还是从前的太子爷,现在的皇帝陛下对你最长情。可是,你不但不肯进宫,还远远跑到这老家来,连人都见不着了。”
“你是不是想回长安去?你要想回只管回去,反正少夫人那里也少个贴心能干的。你去就是了。不必管我。”
“小姐,瞧您说的。少夫人身边哪里就少了贴心能干的了。便缺了,公子爷也会想办法的。哪里就用得着我了。我呀,非得一直赖着你,除非你早点嫁人了。我那时再另做打算,否则,我就一直跟着你。”
“这又何必。你回了长安,也该瞅个合适的人家嫁了。我呢,现在有爹娘在,我若是出家的话,怕他们受不了。将来爹娘百年之后,我便出家去了。你老跟着我,把你的终身大事也给耽搁了。”
“小姐。你可不能这么想。我还等着你嫁人之后,我再想着嫁人的事,你要这么想,我也不嫁了。我就陪着你,你去哪里出家,我也去,咱们两个人是个伴。”
绿柳说着说着,忍不住就落下泪来了。
常久呆呆地看着绿柳,一声轻叹,眼眶也不由地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