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凡点了点头,路灯不咋亮,还一闪一闪的,但也能看清楚程澈身上带着冲动后的凌乱狼狈。
“你这手是解压呢吗? ”他低头指着程澈的手。
程澈顺着方向低头一看,才看见自己手臂已经花了,血流交错。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划伤的,情绪激动的时候像打了麻药一样,程澈一直都没感觉到。
“对,”程澈抬手一甩,血珠从指尖掉落,“挺爽。”
沈凡“啧”了一声。
“怎么…”程澈抬头刚想问,才发现他甩那两下的血,全蹦在人沈凡那大白衣服上了,瞬间就成斑点的了。
“不好意思啊,”程澈的手往后背了背,“我给你洗,用不?”
“你还是先止血吧!”沈凡说。
“那麻烦沈老师了。”程澈笑着说,抬起血淋淋的手指给沈凡看,“那儿,那有药店。”
沈凡看了他两秒,眼角抽了下,掐灭了烟,朝药店走了过去。
他挑了碘伏和绷带,出来的时候看见程澈坐在路边,表情呲牙咧嘴的。
“怎么了?”沈凡快步朝着程澈走了过去。
“疼,”程澈抬起头看他,“越来越疼,我要残废了,快点抢救我。”
“刚才不还没事儿人似的吗?”沈凡左手还不习惯,用牙和右手撕开外包装。
“你那手不是好使了么。”程澈皱着眉看了他一眼。
沈凡才反应过来,“啊”了一声。
程澈一手半虚的捂着伤口,叹了口气:“沈老师动作快点吧,此一时非彼一时,我马上就要失血过多了,你看地上。”
地上都要成小水坑了。
血从掌心和手肘溢出来,滴滴答答的往地上掉,程澈顺着他来的路看过去,斑斑点点的,有点心疼自己:“我他妈不会这一道都这么淋过来的吧,张铭好像瞎,也不知道告诉我一声。”
“这时候说疼?见你刚才走过来的时候,你朋友撵都撵不上,” 沈凡用棉签蘸好碘酒,举起来,“忍一下啊。”
“嗯,我忍。”程澈一脸赴死的表情。
伤口不是很深,但很长一道,沈凡手很轻,整个清理伤口的过程,程澈没再吭叽,还真忍了,沈凡最后用纱布简单包扎了一下。
“其实也不用绑上,”沈凡把东西都收好,“就怕你再磕碰到,容易感染,你自己注意点。”
程澈摇了摇头:“太丑了。”
“什么?”沈凡问。
“我说你包扎的,太丑了。”程澈举起来细看。
沈凡二话没说,伸手要去拆。
“但谢谢,沈老师!”程澈灵敏地一躲,“我很满意。”
“不客气。”沈凡斜了他一眼,起身扔掉了带血的棉签和纱布。
昏暗的路灯打得整条街都是昏黄的,马路对面的大商场没开业,但电子显示屏放映着各种广告。
沈凡靠着墙根站着往远处看,程澈泽坐在了地上,两条无处安放的腿,伸得老长,眼睛朝着C大校园里望去。
“对了,沈老师大学专业是学什么的?”程澈这儿又点了一根。
“学医。”沈凡冰冰冷冷地说。
“那…冒犯了,”程澈嗤笑了下,看了看自己那胳膊,“挺好的,救死扶伤。”
他站起身来,扒在C大侧门栏杆上,探监似的往里看。
校园没人,也没开路灯,很暗,里面的树却郁郁葱葱得生长着。大学看着很“复古”,这会儿看起来还有点阴森森的,风打叶声音波浪一样袭来。
“以后就要在这儿学习了吧,”程澈站上石阶,想看更高处,“真羡慕啊。”
“羡慕什么?”沈凡问。
“羡慕你有书念。”程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