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来之前,菜已经点完了,东西没上,但早就把酒抬上来了,张铭起了一瓶给程澈:“喝点?”
“那就喝点呗。”程澈笑着说。
“那澈哥,这位是?你还没介绍呢,”张铭冲着程澈挑眉,又冲着沈凡摇了摇手里的啤酒,“喝点不,哥们?”
“这是给我补课的老师,沈凡。”程澈说,“别给他倒酒了。”
看沈凡就不像喝酒那人,程澈直接给做主了。
沈凡笑了下,没说话。
“补什么…课?”张铭又一脸奸笑表情。
“啥、都、补,你管着么?”程澈一字一顿说,“叫老师!”
张铭一听连忙点头说:“诶呦,沈老师您好,来一根,咱昨天晚上见过吧。”
其实何止昨晚上见过,但沈凡这从头到脚的变化,张铭压根看不出来是那天趴马路的碰瓷儿。
沈凡伸手接过烟,才“嗯”了一声。
张铭伸胳膊过来,要给沈凡点火。
“滚滚滚,别套近乎。”程澈一把给张铭的手打开,又抢下打火机,扔给沈凡。
张铭一下子就笑了:“澈儿啊,你还是这逼样啊,哈哈哈。”
“滚。”程澈蹬了他一眼。
沈凡一点没懂他们之间的对话,但脸上带着规矩的笑。
“来,让一下,添炭。”服务员提着碳来,放在了炉子里,很快各种大肉片都上了,由于太香,统称为杠香肉,就不分什么五花肥牛了。
张铭这几个小子都是酒蒙子,踩着成箱的啤酒喝,嗓子眼跟按了水龙头似的,酒过三巡,期间沈凡也没怎么搭话,听着他们谈天说地吹牛逼,自己闷头吃肉。
程澈跟他们应该是好多年的朋友了,在一起的状态很放松,眼睛一直笑得很弯。
欢笑,吵闹。
而且有时候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神也很相熟,有那么一瞬间,沈凡觉得跟这个人像是认识好多年了。
这叫…有缘吧。
喝得差不多的时候,这几个人牛逼都已经吹不动了,一个个在椅子上消食,外面歌也不唱了。
烧烤店的门一直是敞着的,张铭靠窗边坐着,往外瞭了一眼:“我去,有美吕。”
“舌头捋直说话。”余鸿说。
“一会就进来了。”张铭说。
进来几个打扮漂亮的小姐姐,挑了个离他搁着一趟的桌坐下,但总是偷偷朝着他们这桌看过来。
“哟,这个长得真白啊,腿也长啊。”张铭小声说,余光已经长在人家那桌了。
“流氓吗?”程澈喝得有点大舌头了,“能别这么痴…汉吗?”
“我这叫欣赏!”张铭舔着张脸说。
余鸿拍了拍张铭:“我给你录音了,一会儿发给你对象,估计能给你眼珠子抠出来。”
“操!我什么时候怕过她。”张铭十分张狂。
“得,我看你大嘴巴子挨得还是少,”余鸿一叹气,“还是让我这单身狗看看吧。”
“恶心心。”程澈一脸鄙视地点评他们几个,突然站起身来,要去卫生间。
这儿卫生间在二楼,程澈起身的时候有点晃,稳了一下。
“呦,不行了啊澈哥。”张铭嘲笑着说。
程澈回复了个中指,接着晃晃悠悠地往二楼上去。
他一起身,那桌小姑娘也动了起来,好像是在怂恿着谁,也跟着上楼了。
“赌不赌,赌我澈哥给不给微信,”张铭冲着沈凡笑了下,小声说,“沈老师参与不?”
“你们以前也赌吗?给的多还是不给的多?”沈凡撂下筷子,他们喝酒这功夫,沈凡跟着也随了好几杯果粒橙,终于感觉撑了。
“这我不好说,就赌一瓶酒,给旋了的。”张铭说。
桌上的都点了点头。
“行,我赌给,”沈凡笑着说。
张铭赌的“不给”,下完了注,他笑着说:“我赢定了,赌不给的一会儿都得喝,这一桌,一、二、三,都的喝了,我管服务员要点酒去。”
“你凭什么这么确定?”余鸿问。
“我上次见他在路边都给的。”邓宇说,“刚那姑娘那么漂亮,澈哥肯定给了。”
沈凡点头表示同意。
“唉,你们还是太不了解我澈哥,他给不给微信,从来不看对方长得怎么样,看他自个儿心情好不好,昨儿澈哥才跟姐夫狂揍,被逐出家门,今天肯定是那种‘再见全世界’的感觉。”张铭说得头头是道。
沈凡手里倒着打火机一顿,回头瞟了一眼二楼楼梯口。
邓宇和余鸿对张铭理论表示不服,坐等程澈下楼。不一会儿,小姑娘先下来了,等了好一阵,程澈才下楼来。
“干嘛去了,这么久?掉进去了?”张铭问。
“没。”程澈声音很冷淡,但脸很红,坐了下来。
“澈哥,刚才是不是管你要微信了。”张铭腆着脸问。
程澈点了点头。
“给了么?”张铭瞪大眼睛期待着问。
程澈摇了摇头:“没。”
“看!来来!喝喝喝,谁也不许赖啊,我看你们旋!”张铭拿打火机挨个起啤酒。
程澈一脸疑惑。
“刚拿这事儿打的赌,你看,还是我了解你!就我赌对了,”张铭兴高采烈的,“澈儿啊,叫我一声知音吧。”
一瓶雪花啤酒端到了沈凡面前:“沈老师也不能赖啊!”
“你也赌了?”程澈问。
“嗯,魅力真大,”沈凡点头,竖起大拇指说,“我还担心人家不会管你要呢。”
“我帅你看不出来吗?”程澈摸了摸自己的发型。
“是,帅,”沈凡像是果粒橙喝多了,跟着说了句,“你最帅了。”
程澈满意地点了点头。
“哎!怎么还唠上了,都别赖酒啊!”张铭吆喝着,点了点酒瓶子。
旋一瓶。
沈凡还真没有过,他从前就在家里跟爸妈尝过一点红酒,他这边刚拿起来,突然被程澈抢下。
“帮你喝了。”程澈说。
程澈猛得站起来,冲着一桌的人说:“兄弟萌,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我程澈有你们这群狐朋狗友,此生无憾!我爱你们。”
然后就一扬脖。
程澈这种恶心人的狗话不仅能说给老太婆,也说给他们亲兄弟,真讨厌一个人的时候说狗话,真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也说。
桌上的“狐朋狗友”一阵恶寒。
“操,恶心人还是你有一手,净玩土的,我要聋了。”张铭说。
程澈这股子说社会不社会,沾着点他们都鄙视的文青气质,还极其好为妇女之友,大家基本上都一个感觉——白瞎这张脸了。
你没事耍耍帅,装装高冷不好么?
沈凡看着灌了一瓶的程澈浑身冒着酒气,这一瓶酒嘴里喝了一半,衣服喝了一半。
程澈胡乱的擦了擦嘴,低头看了眼沈凡,冲他傻乐了一下,扑腾一声坐回位子,然后直接砸在了桌上…
对,用砸的。
“卧槽,”张铭伸手拍了拍桌上程澈的脸,“澈哥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