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米恩斗米仇,我好心让她们母女住进我的宅子,她们换掉保安不让我进。”舒时窈摇着头:“世风日下。”
这门口,可不止舒时窈一个人,来来往往的,那个不是的南江城有头有脸的。
对舒家的事儿,都有所耳闻。
“这保安怎么回事儿,上岗之前难道没训练过吗?”
已经有人开始替舒时窈说话了。
舒时窈之前说:谁娶了她,然后把她送进疯人院,坐享其成的故事,可不是空口说说。
南江城里就有不少公子少爷,发着这样的美梦。
有人就怕事情闹不大。
“她可是舒时窈,比里面过生日的那个,要正儿八经一百倍的舒家大小姐。”
舒瑜锦自作聪明请来的那些媒体,已经快把快门键按出火花了。
“那个就是舒家大小姐,这不比红毯上的女明星好看。”
“消息落伍了吧,舒时窈本来就是的女明星。”
“怎么,还不让我进去吗?”她说话的时候,面带笑容,厉微尘靠近她两步,握着她的手。
面上的风轻云淡,反唇相讥。
反正丢脸的不是她。
果然,不到两分钟的时间,杜长若几乎是小跑着从庄园里跑出来。
“窈窈,你来了,保安室今天才上岗的,宴会人多,我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只是阿姨考虑不周了,你这孩子也是,不是有请柬吗?你拿给保安看看。”
杜长若满脸堆笑,把话说得滴水不漏,三两句不到,就开始责怪舒时窈不带请柬了。
舒时窈气定神闲,“今天我要是不用请柬进不了这个门,你信不信我让你们明天拿着钥匙,也进不来。”
舒时窈早就知道,对付杜长若这种老狐狸精,要的就是比她更能沉得住气。
她说话时轻飘飘的,却每个字都捉住杜长若的要害。
“要是没有别的问题,我们就进去了。”舒时窈说着,挽起厉微尘的手,一起进了庄园。
白色的城堡一样的建筑,打开全部的灯光后,在夜里显示着它过分的辉煌。
庭院里的花是精心布置的,舒时窈走得不紧不慢的,杜长若再也不敢拦她,反而是气冲冲的从她旁边快步走了过去。
“走这么着急?”舒时窈假装关切地说,但杜长若没功夫理她。
厉微尘挽着舒时窈的手,两人走在一起,这种亲密,就足够吸引人的注意力。
舒时窈有男朋友了吗?所有人都想知道,名为舒时窈,馋了众人二十年的肥肉,究竟落进了谁的嘴里。
如果是厉微尘,那就没有什么意外的了。
没有瑕疵的脸,身材堪比男模,气质也是一顶一的。
这是舒时窈第一次带除了裴溯以外的男伴。
不过两人走在一起,确实般配。
有人认为般配,有人就不是这么想的了。
舒时窈有伴侣了,对舒启衡而言,那就是晴天霹雳。
杜长若慌慌张张的,就是去报信了。
前几年他们最怕的就是舒时窈跟裴溯结婚了。
舒时窈的难缠,加上裴溯的手段,舒启衡以后被扫地出门,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
“窈窈,你来了。”舒时窈前脚刚进前厅,后脚就被舒启衡叫住。
“最近怎么样,过的还好吗?”舒启衡问道。
“好,我怎么能不好呢,舒瑜锦的生日过完,不就轮到我了吗,爸爸你累了这么多年,是时候歇歇了。”舒时窈说的,就是舒启衡怕了一辈子的事儿。
“我的好女儿果然长大了,现在知道关心爸爸的身体了,果然是爸爸的好女儿。”舒启衡装出一副慈父模样。
但舒时窈不好骗了:“这话还真是稀奇,我小时候就听父亲悄悄说过,说我的长的和母亲有七分相似,你一见到我的脸,就会想起那个死了还不让你安生的女人。”
舒时窈不冷不淡地说着,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儿:“我的长相,就足以让你作呕?那时候,你不是这样说的吗?”
上一世那个劳什子的抑郁症,如果演戏被骂是诱因,那舒启衡作为父亲的不称职,对舒时窈的伤害,就是病根儿。
舒启衡脸上的笑就那么僵死在脸上。
上一世,被藏了炸弹的游轮,可是舒启衡送她的。
那时候她还在想,从小到大,只为舒瑜锦庆祝的父亲,也把她放在了心上了。
“你胡说什么?”没担当的男人,这会儿开始死鸭子嘴硬了。
舒时窈都觉得他滑稽。
“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弯弯绕绕的父慈女孝的场面我不想陪你演。”舒时窈直截了当地说。
脸色赤红,这么多人在场的宴会上,又不好发作,舒启衡简直要呕死了。
“他是谁?我以前没听说过你找对象?”舒启衡诘问道。
舒时窈不以为然的耸耸肩膀:“舞会带个男伴来,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你年纪还小,交朋友要擦亮双眼。”
舒时窈真想怼他一句,当初妈妈就是瞎了眼才找他这么一头白眼狼。
“今天是你妹妹的生日,来了很多客人,就算你不懂事儿,我也不想在今天跟你发生矛盾,总之这件事儿,我们等下去以后,好好谈谈。”舒启衡说道。
天大地大,他舒启衡的面子最大。
“没空跟你过家家,二十一岁我就到法定结婚年龄了,你能拦着我不让我长大吗?没事多歇歇现在才开始讨好我,是不是晚了。”舒时窈说得舒启衡哑口无言。
舒时窈要是结婚了,她的钱落尽另一个外姓的男人手里,舒启衡能气得进重症监护室。
舒时窈收起她那带着些许讥诮的笑脸:“今天的主角呢,怎么还不登场?我都等累了”
厉微尘扶着她,两个人找了一个卡座坐下。
“等会儿你看好戏啊。”舒时窈迫不及待地给厉微尘预告。
等了一会儿,厉微尘帮舒时窈拿了一盘点心和纸巾,伺候着她慢吞吞地吃完,那出好戏才满满拉开帷幕。
果不其然,舒瑜锦还是死性不改。
她穿着一身粉色裙子,年轻靓丽也挑不出错来,只是她带的那一套首饰,耳坠项链和胸针。
三十年前苏富比拍卖行就拍出了四千万的高价,私人收藏家典藏。
在媒体的摄像头下,终于有人问到了她的首饰,她故意对舒时窈款款一笑。
“对,这套珠宝一直在我家收藏。”舒瑜锦侧着头,摆出调整耳饰的姿势,好让媒体把她的耳环拍清楚。
媒体提问道:“舒小姐,这么贵重的珠宝,难道你不怕弄坏吗?”
舒瑜锦笑着说:“我爸爸说,这些珠宝肯定没有我珍贵。”
舒时窈笑得抱住厉微尘的胳膊都笑直不起腰来。
她小声说给厉微尘听:“一堆白醋瓶子做的耳环项链,有什么珍贵的。”
就算是尽力忍着,舒时窈的笑声也太猖獗了,媒体想听不到也难。
可舒瑜锦的戏还没唱完,舒时窈都不忍心打扰她。
过了一会儿。
在一阵急促的摄影快门声中,舒瑜锦大喊了一声:“哎呀,耳环被我弄坏了。”
三十年前就价值几千万的钻石饰品,现在应该估值过亿了。
但弄坏了。
这可真是赚镜头的好办法。
舒时窈则摇着头,“真该让她上上你的课学学表演。”
“是有点儿浮夸。”厉微尘说。
舒时窈立刻瞪圆了眼睛。
这可是人淡如菊的厉微尘,第一次评价别人,还是这种不怎么好的评价。
舒时窈用肩膀撞他一下:“说得好。”
她不去招惹舒瑜锦,偏偏舒瑜锦自找没趣儿,拿着被她弄坏的耳环,一步都不绕的走到舒时窈的面前。
她神色愧疚,脚步踟蹰:“窈窈,对不起,我把耳环弄坏了。”
“弄坏了就弄坏了。”舒时窈大度地说。
“可是……”舒瑜锦结巴了,后面的话不能由她说出来。
那舒时窈替她说:“可是这是我妈妈的嫁妆,你弄坏了,我是不是该火冒三丈,暴跳如雷?”
这下舒瑜锦更不敢接话了。
“它们被锁在只有我和爸爸才有钥匙的保险柜里,你是怎么拿到的?是偷的?”舒时窈坐在沙发上,连动都没动。
相比之下,舒瑜锦装出一脸愧疚的样子,站在哪儿,像个来端茶打碎杯子的丫鬟,等着主子的发落。
“我没有。”舒瑜锦争辩,表面楚楚可怜,言语里是藏不住的得意:“是爸爸打开保险箱让我带的,你知道,我今天过生日,你不要怪爸爸,爸爸也是想给我最好的。”
原本应该生气愤懑,满肚子郁气,觉得被父亲背叛的舒时窈,生怕自己笑出褶子来。
“他能给最好的,就是一堆玻璃做的假钻石?我记得他一年的管理费不多,但一两千万是有的啊,不会给你带假货吧。”
舒瑜锦忽然想起来前几天,舒时窈行色匆匆地回来过一次。
问过下人,没一个人知道舒时窈回来干嘛。
他们一家人都把舒时窈当做透明人,她甚至没想过多问几句。
“你故意把赝品放进保险箱里,等我去拿。”舒瑜锦不傻,想通一切的她气得脸都在发抖。
舒时窈补充道:“那双耳环,我特意交代工匠,做的时候做结实点儿,他们跟我保证过,如果不是有人故意毁坏,是绝对不是断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