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匠努力地回忆着:“一周前吧。”
林乔:“第一个得了瘟疫舞蹈的人是谁,你还记得吗?”
铁匠说:“是风车磨坊的女主人。”
风车磨坊的女主人是一个丰腴的妇人,她喜欢跳舞,经常在村子里组织一些舞会。
上一周,她突然发了疯,从磨坊里跑出来,在大街上手舞足蹈的。
刚开始没有人在意,还以为是什么新型的舞蹈,在一旁围观着。
然后,跳舞的人越来越多。
那些人一直跳一直跳,从白天跳到黑夜、再从黑夜跳到白天,就算是精疲力尽口吐白沫,也没有停下来。
完全就是着了魔一样。
在舞蹈的过程中,有人被活活累死了。
可就算是这样,那些人依旧没有停下来,他们围着死去的尸体,欢快地跳着踢踏舞。
好像只有死亡,才能够让他们停下来。
在这个过程中,有人死去,但有更多的人加入其中,几乎半个村子的人都在跳舞。
那是一个宏伟、盛大以及诡异的场景。
在描述起这段经历的时候,铁匠的声音都止不住地颤抖,充满了恐惧。
林乔听得很认真,还追问:“那瘟疫舞蹈是怎么传播的?”
铁匠红着眼睛:“不知道,这是女巫的诅咒,谁也不知道是怎么被传染的。”
传播方式不明,发病的症状又那么诡异,难怪村民们会觉得是被女巫诅咒了。
林乔了解了个大概,还是没有头绪,于是问:“那些得了瘟疫舞蹈的人,还在村子里面吗?”
铁匠点头。
林乔:“带我过去看看。”
铁匠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带着他们去了。
等来到了村里的角落,他抬手一指:“在那里。”
一座破屋竖立在角落里,散发着阴暗腐朽的气息。
林乔想要过去,可是铁匠就送他们到破屋的附近,接下来就死活不肯往里走了。
反正都到了,林乔也没有勉强,直接自己一个人朝着破屋走去。
破屋门口有一片空地,前面站着两三个人,他们手挽着手,正在跳舞。
舞步清脆,节奏欢快。
林乔仔细一看,发现这些人的面色死白,瞳孔放大,脸颊止不住地抽搐。
他们明明已经累极了,但又停不下来。
林乔冒出了一个念头:会跳舞的尸体。
他不敢靠近这些人,转而走向了破屋。
破屋的大门敞开,里面没有开灯,一片昏暗。
林乔还没看清里面的情况,脚尖踢到了一个东西。
低头看去,那东西血糊拉渣的,竟然是一只被剁下来的脚。
一股血腥味和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
林乔屏住了呼吸,继续往里看。
破屋里面躺着一些病人。
为了不让他们跳舞跳死,医生选择锯掉了病人的双脚,可就算如此,这些人依旧没有安静下来,四肢不停地挥舞抽搐着,发出痛苦的哀嚎。
林乔飞快地退了回来,对尤里说:“你的治愈术,有用吗?”
尤里不确定:“我试试。”
他抬起了右手,大拇指与食指轻轻触碰,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半圆。
“以丰饶女神之名,赐予生命之力……”
空气中的木元素被分离了出来,一个个绿色的光点悬浮在了四周,散发着草木的清香。
尤里的手指一动,柔和的光团没入到了病人身上。
病人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了起来。但这并没有阻止他继续跳舞,反倒是因此补充了精力,跳得更加欢快了。
尤里摇头:“治愈术无法治愈诅咒。”
林乔的皱起了眉头:“就算是诅咒,也应该有来源,不可能是凭空冒出来的……”
尤里不动声色地说:“可能是有人召唤了瘟疫恶魔。”
深渊里的生物有很多种。
有的是低级的小恶魔,只能在噩梦里吓唬吓唬小孩,有的却能够传播瘟疫和痛苦,一出现就能剥夺上千人的生命。
林乔迟疑了一下:“阿瑟说,这里没有恶魔。”
尤里看向了阿瑟:“有证据吗?”
阿瑟当然没有证据。
他靠得是本能。
恶魔出现的地方,总是会带来不祥与死亡。
得了瘟疫舞蹈的人也在死亡,但却不是同一种方式。
恶魔会贪婪地剥夺人类的生命和灵魂,而这些病人就像是得了病的植物。外表看着还是健康的,却根部已经开始溃烂了,慢慢地衰弱,直到走向死亡。
尤里抱着肩膀,拉长了尾音:“没有证据,可不能乱说哦,不然我会以为你也是恶魔的同伴。”他转过头,“亲爱的乔乔,你知道吗?恶魔总是狡猾的,它们会伪装成无害的模样,吸引人类靠近,将人类拉入深渊之中。”
“小心,越是漂亮,就越是危险。”
天色昏暗。
阿瑟站在阴影处,下颌处的线条利落分明,完美得不像是人。
林乔:“?”
为什么突然开始谜语人了?
搁着说什么谜语呢?
他看了看尤里,又看了看阿瑟,灵光一闪:“你是在暗示我,阿瑟是恶魔?”
尤里的神情微滞。
都说了是暗示了,他只是想要挑拨一下关系,没想到林乔竟然就直接说出来了。
正常人就算听懂了,也不会戳破。
这可把他给整不会了。
林乔不仅戳破了,还直接走到了阿瑟的面前,问:“阿瑟,他说你是恶魔,你怎么看?”
阿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