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涣:……
君离眯了眯眼:“看来真的对上了。”
既如此,那下一处地点,应当是南面的花都,再下一处是西面的锦城,最后是北面的奉元。
至于中央,那便是京都了。
狭长的凤眸盯着桌上的龙骨十分专注,君离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下有节奏的轻敲着桌面。
前有万鬼门的凌墟仙君,眼下连龙族都牵涉其中,这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龙骨你拿去吧。”他站起身,拂了拂衣袖,朝山下走。
江涣在身后喊他:“师尊,你去哪?!”
君离:“去给周念送份礼。”
江涣闭了嘴。
洛重渊已经将桌上的龙骨收了起来,他盯着君离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见了才起身,也出了小院,往山下去。
江涣被这两人搞的一头雾水,追在后面问:“洛师弟,你又去哪啊?”
洛重渊头也不回:“散散步。”
他并没有去追君离,沿着乱石嶙峋的小径行至山脚,就停了下来。
从身上摸出一片金灿灿的鳞片,洛重渊比出剑指吐息了下,那鳞片就化成一道金光,窜上了天,转眼不见了踪迹。
飞鳞传信,这是他们龙族之间特有的传讯方式。
传完了信,洛重渊环顾四周,想找块石头坐下等,但低头间瞥见自己新换的衣服,抿了抿唇,还是抱臂靠在了树上。
……
另一边,君离独自回了雨甘村。
如今周老头已死,那周念被她装进纳魂瓶里,放在了聚魂阵中央,他得回去寻她。
雨甘村的怨气还是浓重的离谱,萦绕在周身,总有种穿透骨髓的阴寒。
君离深吸了口气,快步穿过槐林,回到了蛙神庙。
此时的蛙神庙,已经被他炸成了一片废墟,之前那个聚魂阵就这么大刺刺的摆在外面,他放的纳魂瓶也还在阵中央。
他随手将纳魂瓶取了,打开盖子,将里面的周念放了出来。
鲜红的衣摆在他眼前飘过,面目苍白的女鬼一双眼睛渗着血,戾气横生,怨气冲天。
“人呢?!”
“那个祈雨的仙师呢?!”
那样子,似乎君离只要敢开口讲一个“不”字,她就会立刻扑上去,将其撕碎。
君离朝她笑了笑,手伸进自己宽大的袍袖里,掏出来另一只纳魂瓶:“在这。”
他将纳魂瓶递到周念面前,周念还懵着,血红的眼珠骨碌碌转着,死死盯着他手上的小瓶。
君离道:“赵莆与我私人也算有些恩怨,生前的仇我替你们一并报了。但这死后的仇嘛……”
他说着,已动手将瓶盖掀开,瞬间一股飘飘渺渺的黑影自瓶中飞出,逐渐化成了那赵莆的样子。
乌漆嘛黑的袍子,惨白如纸的脸,胸口一个血洞,还在往外淌着黑血。
赵莆这时候的魂魄已经过了懵懂期,逐渐有了些意识,他惊慌的环顾四周,很快就看见了站在自己身后的君离。
“啊啊啊啊!”
明明自己是鬼,见了活人竟然吓得差点魂都散了。
君离手中折扇“刷”地展开,纸扇半遮面,勾起一个笑来:“齐元长老别怕,我杀过你一次了,这次可轮不到我了。”
赵莆还没明白他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就察觉身后铺天盖地的怨气袭来。
转头间,周念指甲尖利的爪子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咔嚓一拧,直接拧掉了他的头,然后就这么放进嘴里,大口大口的嚼着。
周念竟然在吞吃魂魄。
那赵莆魂魄被撕裂吞吃,痛的凄厉惨叫,慑人心肺。
君离皱紧了眉,似是觉得太过恶心,向后撤开几步,静静的等周念吃完。
一炷香的时辰后,赵莆撕心裂肺的惨叫才止住,周念抹了抹滴着黑血的嘴,站在了君离面前。
“仇报了?心结了了?”君离问。
周念点头。
“哎,”这祖宗叹了口气,“那眼下我有两条路给你选。”
红衣厉鬼眼睛精亮的听着。
“先说好,我不是和尚,可不会超度,只能净化你的怨气,让你成为一只普通的鬼,然后等着鬼差来勾魂。但这样的话,你所做的善事、恶事,到了下面都会一并清算。”
“这二嘛,我等下净化这里的怨气,但会故意放走你,今后你去哪,做什么,可都与我无关了,如何?”
君离说完,就懒懒的看着周念,等着她自己选。
周念尖利的指甲抠来抠去,嗫嚅了半晌后道:“选一吧。如今大仇得报,我也在这世间也没什么念想了。对不住,给仙君添了不少麻烦。”
她满脸歉意,君离却无所谓道:“不麻烦不麻烦,顺手而已。”
言罢,赤红的衣袖招展,口中念起咒诀。
霎时,以他自己为中心,耀眼的莹白色灵光一圈圈逐渐扩大开去,就像波涛翻涌的浩瀚灵力之海,将那些黑浊的怨气一点点吞噬、净化。